上官金虹背负在身后的手,忽然慢慢的自然垂下。
他的手虽然慢慢放下了,手却紧紧地握着。
始终如影子般随在身后的荆无命,也握住了剑柄。
小亭内似乎在这刹那间就立即充满了杀机,大地秋色也似乎在这瞬间弥漫出了一股惊人的杀机。
孙小红那本笑嘻嘻的小脸霎时没了笑意,没见过上官金虹的人,绝想不到这个人身上到底有股如何惊人的力量。
无论是谁被他那双眼睛盯上,心里都会徒生一股难言的压力,哪怕只是瞧了他一眼,也会感到一股沉闷之感,沉的令人难以站立,闷得似要窒息一般。
这股无形的压力,让孙小红立即想到了李探花与爷爷的那些话。
在他们面对任意之时,怕同样感受到了在那男人身上给予的压力吧。飞刀不敢出手,铁剑不敢拔剑,虽然她从未在那男人身上感受到这些,可在上官金虹身上却确确实实明白了这种无形且又可怕的力量。
孙小红仿佛已不能动弹,而她爷爷口中仍吐着的烟,似浑然未觉。
上官金虹抬起了右足,向前踏出了一步,但不知为何,这一步尚未落下时,又被他收了回去。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了。
上官金虹目光转向了古道上,紧握着的双手松开,再度负于身后。
孙小红开始喘气了,喘气的同时,她也看向了身后。
那里有两个人缓缓走来,一个面目看很英俊,很憔悴,脸色也很苍白带着病容的中年人。他似乎喝了很多酒,好像还已经醉了,可这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人,却又像永远不会倒下。
另一个人虽一首银发如雪,但面容更年轻一些。
他的脚步懒散而缓慢,似是毫无力气,他懒洋洋地走着,嘴角微微向上,神情虽看来更为懒散,但那种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味道,直令人在他玩世不恭的本性后,窥得了一分他那看不起天下众生的骄傲自负。
两人走了过来,上官金虹忽然长长一揖,道:“任先生!”
任意额首道:“上官帮主好。”
他二人一见面,仿佛不是有着杀子之恨的仇人那样,反倒更像是互相久仰之人。
上官金虹瞥了眼李寻欢,道:“李探花?!”
李寻欢微笑道:“正是李寻欢,上官帮主有礼了!”
上官金虹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任意身上,道:“不曾想到,任先生居然会来。”
任意笑道:“信送来时,我与他正在喝酒,闲暇之余,我便过来看看。”
上官金虹缓缓而有力地道:“任先生是打算保住他们?”
任意没有回答他,目光一转,微笑的看着孙老头道:“我认识一名剑客,他站的很高,他的剑就如兵器谱上的‘天机棒’一般,已无敌手。他本是逍遥白云间的人物,可是这样的人居然会去刺杀皇帝,你可知这是为何?”
每个人都吃惊的看着他,孙老头也吃惊的看着他。
任意问道:“你不懂?”
孙老头摇了摇头道:“我不懂!”
不仅他不懂,上官金虹与荆无命也不懂,而李寻欢好似明白了为什么。
孙小红迟疑道:“因为他想自己做皇帝?”
任意笑道:“一个江湖人怎会成为皇帝,他已是天下第一,也不愁名利。他只是太过无聊了一些,没有对手那便找件很刺激的事来做。”
孙小红瞪大着眼睛,目瞪口呆。
任意又看向孙老头,缓缓道:“人站在高处,总会感觉孤独与寂寞,你也站在高处,却害怕自己从上面跌落下来。既已失去争雄之心,为何不退隐江湖,为何要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