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半空的手落了下来,江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平静地看着他:“那应该怎样?”
“我们……我们……”黎珀眼睫迅速地眨着,眼睛里盛满了慌张。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拼尽全力地抵御着这股陌生的情绪。
江誉没再上前,他静静地看着黎珀,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还想知道那个答案么?”
“什么答案?”黎珀下意识地回道。
“我确实在你的房间里安装了监视器,这没什么可解释的,”江誉声音很平静,“只要你以后不再乱跑,我就不会再这么做。”
江誉点到即止,但黎珀却听明白了。
……他是想监视自己的行踪。
按理说,如果黎珀是囚犯,那监视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他也没道理因为这件事情发脾气。但怪就怪在,在面对江誉时,黎珀从始至终没代入过囚犯这个角色。
不知是不是某种奇怪的心理,黎珀总觉得,江誉不会那么粗暴地对他,即便他猜想过许多种审讯时会发生的情况,他潜意识里也从没觉得,江誉会真的对他用刑。
此时此刻,黎珀忽然意识到,他对江誉的信任已经到了一种根深蒂固的程度。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后怕,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什么,面色一顿。
江誉对他,何尝又不是一种信任?
为了自己,他一步步撤掉底线,甚至都不在乎自己实验体的身份。即便他当时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他也没有半点要翻旧帐的意思,只是用一种很温和的方式让黎珀主动承认他的心意——虽然黎珀还是选择了否认。
那一瞬间,黎珀心底蔓延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某种更深、更隐蔽的情感浮了上来,渐渐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面,一时间,他就像被人扼住咽喉一样无法呼吸。
又过了许久,黎珀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以后怎么办呢?”
他声音冷静,表情也很淡,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开口:“事实就是,我是实验体,你是s区的作战官。你之前说过,如果再次遇到它,你会亲手处决它。那现在,你要违背自己的原则了吗?”
他表面很平静,但内心却十分忐忑。他甚至在想,如果江誉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他要怎么办?
可还没等他把这个念头具像化,就听到了对方不容置喙的回答:“我会处理好。”
好奇怪,明明这五个字这么简单,说出来也没什么力度,黎珀却莫名觉得很心安,好像这是什么坚定的承诺一样。他反反复复把这句话咀嚼了无数遍,最后才极为迟缓地点了下头:“那就这样吧。”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代表了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当他说完后,心底某一处忽然松动了一下,好像一直以来压在那里的巨石被搬走了。甚至一开始,连黎珀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他积攒许久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