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还在想著有什麽适合病人吃的东西,两颗晶莹的水珠,从安平的睫毛间坠落,滴进粥碗里。
“安平!”裴宿恒手忙脚乱,慌著给他擦眼泪,“安平,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伤口,伤口疼了吗?”
他伸手想解安平的衣襟。
安平撇头避开,脸孔藏在暗处,压抑著抽泣了两声。过了片刻,声音微颤地道:“宿恒,对不起。我,我太自私了……”
青年默立良久,叹息一声,靠过去紧紧拥住安平。
“别这样说安平。你心里苦,我明白。但是,你也要记住,”他用手指仔细地擦净安平的眼泪,捧著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你不是一个人。有很多人需要你,他们像我一样离不开你。安平,我们都爱你。美萍、我,还有王叔王婶小妹,许许多多人,我们都爱你。别再让我们担心,好不好?”
安平哽咽著不住点头,更多泪水奔涌而出。
裴宿恒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他,“好了,不哭了。咱们明天一起去把美萍接回来。从今往後,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答应我,好吗?”
“嗯……”安平抽吸著,他没有再犹豫,用力回抱住青年,把脸深深地埋进青年怀里,“我答应你,答应你……”
永远,不再分开。
十三
十三
美萍这次是真的吓到了。安平从没无缘无故离开过这麽久。
在老王家,起先美萍还会发脾气大声哭喊,後来总不见安平去接她,她以为安平嫌她淘气想丢了她了。从那美萍再也不任性了,不再吵著要玩具要糖果,每天就搬著小凳子,守在老王家大门口等著安平。泪水满了眼眶也不敢留下来。可怜巴巴地,真的像个被家长丢掉的孩子。
安平来接她回家时,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平时的梦里,她一跟安平耍性子吵嚷,安平就会嗖的一声不见了。
安平牵著她的手往家走,她跟在後面,踮著脚尖捂著嘴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只会飘的肥皂泡,就怕一出声,又会把安平吓没了。
直到晚上要休息时,美萍才有些确定,安平也许不会再消失了。
她怯怯地碰了碰安平的手心,发觉安平还在对著她笑,便稍稍放了心,轻轻地靠在安平怀里,委屈地哭起来。
起初是小声的啜泣,到後来,美萍抓著安平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抹了安平一身。
哄美萍睡下已是後半夜。安平关掉母亲床头的灯,疾步走到院子里,一手握拳猛砸在茶花树上。咸涩的眼泪流到嘴角。
裴宿恒走过去,沈默地在背後拥住他。两人胸背相贴,静静地靠在一起。
跟母亲和好後,生活回到了正常轨道。书桌上的那只冷藏箱,不知被裴宿恒扔在了哪里。安平只当没看到。得过且过,能偷得一日的安宁便是一日。
时光和缓而平稳地向前划动著。安平的心底,时常会涌出,那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妹再也不来茶铺了。她真的把安平当作陌生人冷冻了起来。
高考结束後,小妹从复读学校搬回来,天天像刚出笼的小鸟,疯得不著家。
安平去接美萍时,她约了同学唱k。後来安平特意去找她,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外面疯玩。偶尔碰上一两次,小妹了一眼安平给她买的礼物,撇撇嘴道一句“没劲”就躲回自己房里。
到那时安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把这个开朗、大度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