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若奇道:“救我的是谁?”
姚非我却反问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扮鬼吓你的事么?”
想起当年的顽皮情形,瓠犀微露,满脸皆是笑意。
黄若道:“怎么不记得啊?那年冬天好冷,我好不容易找了间能遮风的空宅子,你每晚都来吓唬我。
有时候在桌上摆只死狗死猫。有时候趁我睡觉,把我怀里的布娃娃换成个灵牌。我在门口摆上老鼠夹,可转天一看,那老鼠夹上竟夹了块死人骨。”
姚非我笑道:“你这臭丫头也好刁钻,见老鼠夹没用,便在门上悬了一包香灰,布了个机关。我来吓唬你的时候,一推门便被香灰撒了一身,把眼睛迷住了。”
米入斗面露微笑,心想:“这两个女子一大一小,却一样的刁钻顽皮。”
黄若咯咯笑道:“谁叫你装鬼,我听庙里的老道士说,香灰能捉鬼辟邪,便找他要了一包。”
姚非我道:“我可气坏了,把你从被子里揪出来就要打一顿,幸好最后忍住了,不然那人可饶不了我。”
黄若道:“那人是谁,是救了我的人么?”
姚非我点点头,道:“我那晚才洗净眼睛,肩上忽的给人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回头望见一人冲我招招手,便往镇外跑去。
我心知他没什么恶意,不然方才那一下他只要略下重手,便能轻易擒我杀我,就跟了过去。
那人引着我来到一片荒地,忽地翻身一剑向我刺来。我猝不及防,被他指住心口。那人道:‘出招吧!’便又挥剑砍来。
我和他斗了几十招,看得出他行有余力,武功远过于我。我左支右绌,眼看便要招架不住,那人脚下一绊,往前一扑,倒将前心要害送了过来。
我一掌便要击过去,转念想到:‘我这一掌下去,他只怕性命不保。他方才好几次有机会杀我,却都没下手,我又何必取他性命!’便收掌不发,往后纵开。
那人站定后,和声问我:‘你武功不错,是药王谷的高足吗?师父是谁?’他已经瞧出了我的武功路数,我也不隐瞒,便和他说了。
他说:‘原来是滕婆婆的弟子。’他和我说,他年轻时受了内伤,是师父的父亲帮他医好的。
他又说,暗中观察了我好多时日,见我虽夜夜来吓唬你,出手却极有分寸,还和你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斗得有来有去,显然没有恃强为恶之心。
他方才又故意试了我一招,我没趁机伤他性命,足见我心性还算不错。便教了我这一招剑法。”
她拾起一根枯枝,嗖地刺了出去,枝端轻颤,一而化三、三而化九。
米入斗和黄若同声惊呼:“九秀芙蓉!”
米入斗接着道:“是师父!”黄若却道:“是上官大侠!”
姚非我点点头,道:“你们猜出来啦!上官大侠武功高了我不少,他在暗中守着你,我竟一点也没察觉,我那天若忍不住打你一顿,他不严惩我才怪呢。
他教了我这一招剑法,便让我回去教你。我心里奇怪,他想教你这丫头武功,为什么不直接去教,反要来借我的手?
我这么问他,他也不说,还叮嘱我千万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连你也不可以告诉。我见他神神秘秘的,便也神神秘秘地扮作女鬼来传你武功。”
黄若道:“我那天吓得不得了,还以为你扮的那女鬼一定要回来报复,便干脆跑到庙里去住。你却把我捉回来,塞给我一柄木剑,逼我和你学武。”
姚非我道:“从此之后,上官大侠不时便来传我几招,我学会了,晚上再去传给你。
你那时年纪虽小,倒也蛮伶俐的。我两三天才学会的,你往往一个晚上便练熟了。他传了我半年武功,嘱托我照顾你,便回山去了。
米入斗心想:“原来黄姑娘身负九华派剑法,是由师父经姚女侠的手传授的。”
姚非我道:“他临别前和我提起,他那日知道凶手要来害你的父亲,便赶过去帮忙。可到得晚了,只救下你这个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