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添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哦。”
从他俩认识到现在,姓周的脸皮还是那么厚,一点都没变过。
不过他已经问的那么直接了,这人却完全没有一点避开话题的意思,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和周斯复面对面吃着烛光晚餐,他的脑海里全是周斯复问他要不要做朋友时,吐出每个字时的唇形。
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从来没有把对方当成朋友相处过。经历的每一件事、共同看过的每一处风景,都远远要比“朋友”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有分量。
可恰好就是这样特别的存在,最后还是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和周斯复重逢后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他们会坐在餐桌前,心平气和地将话题从上床引到友谊的建立上。
垂下眼睛想了想,时添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吐出了一口酒气:“周斯复,我不信你。”
“如果你真想和我当朋友,”他定定望向对面人的眼睛,“当初就不会这么一走了之,什么音讯都没有。”
听到他的话,周斯复绷紧的身躯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时添有些自嘲般地哼笑出声:“你知道吗,刚分手的时候,每次有人问我你去哪了,我都说你已经死了。每次的说法都各有不同,有时候说你得癌症死了,有时候说你是被车撞死的。后来,他们就一传十十传百,说千万别和时添提起他前男友,每次在他嘴里,他前男友都死的特别惨。”
“这两年网上不是特别流行什么前男友的一百种死法么?”一边说着,他一边稍稍扬起了眼尾,“我都觉得这个梗是被我给创造出来的。”
当着周斯复的面,用最平和的语气将压抑在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时添却并没有感觉到如释重负。
他微眯着眼睛,神色微醺地盯着周斯复掩映在阴影里的脸:“你怎么不说话了?”
很快,他便听到周斯复开了口,声音略微有些摩挲的沉哑:“……十天。”
“喊我干嘛?” 握紧酒杯,时添歪过头笑了:“周斯复,你凭空消失八年,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后来的事情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毕业后过了大半年,我就没在那家投行干了。”他说,“我跳槽去了一家中型券商,在投行部里面负责一级市场融资的业务——”
“你在华盈证券只做了不到四个月,刚过试用期就提交了辞职报告,辞职理由是要回老家考公务员。”周斯复淡淡出声,“但你并没有回家,而是和季源霖一起注册了一家销售led灯产品的中介公司,注册资本五十万,你俩东拼西凑到处找人借钱,最后一人出了二十五万,把公司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