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到啊。”良久,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眼角余光正好瞥见了明光堂内一溜儿的纸鹤,不禁觉得眼睛痛。
他想了想,索性脚步一转,去了秋山居。
合抱粗的桂树下,刚刚出关的倪霁抖落一身桂子,满意地感受着自己目前的境界,离元君只有一线之隔。
见到桂枝上安静停歇的一串歪七扭八的纸鹤,倪霁更高兴了。纸鹤倏然而落,她扫了一眼,选了最丑的一只慢慢拆开。
青天白日下,倪霁眼神逐渐微妙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闻世芳本就不是个话多的,虽然先前来了几只传信鹤,但从来都是就事论事,如今倒是这信倒是愈发长了。
秋山居窗明几净,明亮的日光透过桂树繁盛的枝叶投下来,斑驳的影子照在树下身形挺拔的身影上,凉爽的秋风打着旋儿从她身边溜过,一身气韵无双。
如果没有看见她表情的话。
门口,兴高采烈的倪震宇沉默了片刻,牙酸地瞥见了倪霁身边的一串纸鹤,重重咳了两声。
“出关了?”
倪霁手忙脚乱地收起纸鹤,“嗯”了一声,脸上奇奇怪怪的表情一收,卡顿了半晌,也没想起个话头来。
她才拆了没几封信,对于修界的消息还停留在半个月以前。
倪震宇不住摇头,懒得琢磨信里都写了什么,直截了当道:“各家已经决定了进攻青州的路线,云栖走望枣、博陵一线,你是打算留在云栖,还是去青州?”
“青州。”
他就知道。倪震宇努了努嘴,额头上曲折的抬头纹都多了几道。
说话间,倪霁忽然一顿,属于鲛人的那一点血脉雀跃了瞬间,她心有所感地往天际望去。
云海无边,万里浩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她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身边,倪震宇也轻“咦”一声,云栖中枢刚刚传来了非常轻微的异样,像是联通的地脉陡然衰弱了三分。
“如今中枢令三分,你我各持一份,还有一份在倪煦身上,非修本家心法者不可开启,”倪震宇严肃开口,眉间法令纹极深,“这一次,小煦和怀雪会留守云栖,你放心去。此间异动非常,你且先随我去中枢一趟。”
秦都
巨型金碗里,人潮依旧熙攘,陡然出现的金光罩在引起了一阵躁动之后很快就被奔忙于生计的草民们抛之脑后,生活依旧要继续。
自从秦都封城后,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必需品都成了紧俏货。没办法,曾经在秦都和外县之间络绎不绝的商队要么被拦在了金罩子之外,要么被困在金罩子之内,总之就是通商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