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前面那人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时,我面露惊骇,停止不前。那人手中拿着一个人偶,一手提起一根红线。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们停下,从前方飞驰而来一根红线,线头是一根银针,直插严卫国颈部。接着银针被拔出,严卫国显然也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没有防备。等伸手摸向颈部,已流出少量的血。严卫国正打算上前教训一番,只见那人把银针插入人偶百会穴位,红线缠绕在人偶颈部,口中念念有词。严卫国立马倒地,双手捂着脖子,面色发紫,青筋暴露,呼吸急促,看样子十分痛苦。
“移魂锁命!”我脑子里马上想到这四字。移魂锁命是道家邪术,人偶并非普通木偶,而是取百年槐树根所刻,吸三元灵气而成。槐树根为至阴之物,所谓三元灵气,即是上元正月十五,中元七月十五,下元十月十五,子时月光下施法于人偶上,阴物吸收月光精华,便有了灵性。血液是人精魂所在,取血注入人偶中,人偶可将魂锁入其中,这样人偶和本人便为一体。在道家学术中,多有操控人偶达到制约他人的手法。
正待我识破对方法术时,见又一根银针向耗子飞驰而去,我快速上前双指夹住银针。
“耗子闪开。”耗子听我这一声连忙躲闪到一边。
我没理会那人,扶起身边的严卫国,一把扯开衣服,咬破中指在严卫国胸前画上回魂符,口念定魂诀: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固,魄不离奔。
符咒完毕,严卫国轻松许多,虽感疲惫,但也无痛苦。
“你竟会破了我的移魂锁命。”对方终于开口,但语气沉稳,似乎对我的做法并不是太在意。越是这样,我越感不安。鬼大崔一行人已来到那人跟前。
“陈哥,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教训这小子,上次把我打得在床上躺半个月,这仇你得替我报了。这小子有些身手,我拿他不住,只有请你出手了。”鬼大崔看着严卫国一副狗仗人势的表情。
“我陈羿做事,还轮得到你来安排?”陈羿冷冷一句,鬼大崔立马低头赔不是,并退到陈羿身后。
我让严卫国退一旁歇息,耗子拿着木棒俯视眈眈的看着面前一群人。
“想来你也是玄学之人,即得其道,怎可用来害人?”我盯着陈羿不卑不亢地说。
陈羿嘴角微微笑上杨。“看在大家是同道之人份上,你我也无恩怨,你们走吧。”
我没想到陈羿会说出这话,我们三人正打算走。陈羿指着严卫国:“你不能走。”
听陈羿这话,似乎意思是冲着严卫国来的。难道他们之间有恩怨?我小声问严卫国:“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严卫国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连认都不认识他,要说过节和鬼大崔倒是有点,如果他是替鬼大崔出面找我麻烦,这也可以说过去。”
认识严卫国不算太久,但他的为人我心里很清楚,一身正气,也从不说谎。听得他的一席话,我也有些不解。
“他是我兄弟,我想并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应该认错人了。如果没其他的事,我们先行离开,还请行个方便。当然,若执意不肯,故意为难于我们,就不要怪我无理。”我这话一来还算客气,不让对方失去颜面,放我们离去更显得对方大度。二来也传递一个信号,如果想交手,我也会全力以赴。
陈羿看似未动,但眼神中透着杀气,微笑的脸上即刻绷紧。严卫国虽然被邪法所害,好在我及时化解,也算有惊无险,此时已恢复得差不多。见此情形,也全身戒备,随时准备迎战。
说实话要不是陈羿在,就其他几个人,严卫国还真不放在眼里。现在有陈羿撑腰,鬼大崔一行人有恃无恐,似乎胜劵在握。看着面前严卫国,不但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发出不屑的冷笑。
我时刻注意着陈羿,说到平常打斗,我相信严卫国足以摆平。可有一个能轻松自如施展移魂锁命邪法的陈羿在,我十分肯定他的手段绝非仅仅于此,如果稍有差池,则凶险万分。
果然,陈羿手持符箓,行道家罡步,收步于东南方位。
巽风忙忙雷起兴,冯夷鼓舞怒不停。关伯撼动天地昏,飞沙走石穿山林。震响叆叇哮吼声,翻山入水怒涛惊。急急如律令!
听到陈羿念口诀时,我开始还不以为然,这不过是普通的起风咒而已,虽有些威力,也不足为惧。可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陈羿念诀的同时,手上不知何时拿出一个人头骷髅,并将手中燃烧的符箓放入骷髅口中。
不好,这不是简单的起风咒,是道家邪法唤阴风。所谓唤阴风,是将起风咒与亡灵融合,风变为阴风,吹来并非是驰疾旋风,而是能吹灭人身阳火的鬼风。人身有三盏阳火,有守魂固魂,阻挡邪魅的作用,在阴气较重之地或人身体虚弱之时,阳火极易被阴气所灭,也是俗称的鬼吹灯。阳火一灭,阴邪之物侵入其身,到时神仙也难保。而陈羿唤来的阴风更胜于一般阴风。初次过招,就三番两次使出邪法,我想他手中的骷髅也并不简单。如果所料不错,骷髅是含冤枉死之人,因此怨气极强,发出的阴风不但能吹灭阳火,恐怕能当场让人魂体不合。
我此刻已来不及再过多去指责陈羿有多邪恶。我是三奇入命,不惧一般邪魅。可现在有严卫国和耗子在,我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为他们起护身咒。况且看陈羿的手法,招招要命,一味退让,也不是办法,看向鬼大崔一行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必须快刀斩乱麻。
我将指尖血点于严卫国和耗子眉心印堂处,让他们分站于寅位和戌位。现在是午时,寅午戌三合火局,可暂时增强阳火。有我的血在印堂,能勉强抵挡邪魅。此刻,一股股阴风扑面而来,但我仿佛看见严卫国身上并无被风吹之像,这思虑也仅仅片刻,没时间细想。我拼着一股气,立马在左手掌心血书敕雷符,右手掐指诀,口念:
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雷奔云。金钺前驱,雷鼓发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
念完左掌打向陈羿手中骷髅。只听一声炸响,骷髅粉碎。陈羿甚感惊慌,脸色大变,鬼大崔那帮人笑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拢,就僵固在脸上,望着地上的骨灰,一动不动。严卫国两眼发愣,张着嘴。只有耗子对现场的一切还能坦然自若。
“五雷神咒是道家上层法咒。你不但会,而且还是五雷咒中,除天雷神咒和地雷神咒之外第三厉害的神雷神咒,敕令神咒发出掌心雷。”陈羿大惊失色,虽然一眼识破我的法术,但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一切,颤颤惊惊说道。
“陈哥,快,跟他们拼了,绝不能放过他们。”鬼大崔听见陈羿刚才的话,回过神来,仍然不依不饶要斗下去。
陈羿转头盯着鬼大崔。“不想死就马上离开。刚才掌心雷是打在骷髅上,若是打在我身上,这会儿只能替我收尸了。”
双方僵持片刻,陈羿知不能胜我,缓缓后退,我们也打算走出巷子,小心谨慎向前走去。因为我们所在的巷子在农贸市场背后,很少有人经过,在巷子一侧,见一老人手中提有三只甲鱼,慢慢走过,应该是刚从市场买来。陈羿双手低垂,要不是我警惕他的一举一动,也很难发觉他右手指快速掐算,然后催促鬼大崔一行人从市场小后门串入市场,从卖鱼的摊位穿过。这时警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