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见着千狸,脸上露出一丝愁容来。
杨长烟远在越州,心里虽上次恨透了他,如今知道他的婚事,便又暗自有些忧伤,加之去越州路上旅途疲惫,竟一下子发起高烧来,嘴里还略微带着些胡话。过了两日等她清醒之后,杨肃方对杨长烟好生一番劝慰,也不免为自己当时过分的想法自责起来。
又过了半月之后奴月伤好,千狸便向兮颜询问是否可以讨要。这原本不过是件小事,兮颜便自己做了主,让奴月跟着千狸一道回去了。那奴月到了乾安殿,便在千狸房外伺候,在宫中呆了不过五六日便全然知晓了大致的事情,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奇怪,那兴王妃没留下桑云国的任何人,除了柴胜一将军,现今柴将军跟着兴王到洛阳去了。而兴王妃身边的侍女虽多,真正贴身的却又只有一个蛮蛮,那蛮蛮又是个行事随性,不大知轻重的少女,还时常听得她直唤王妃的名讳,王妃也不恼。
兴王妃若不用去宫里时,便时常和蛮蛮闷在屋子里,极少出来走动,用过晚膳后不久又常会在房中练习舞蹈,只要听到铃声便是了。奴月倒觉得闷闷的,这兴王妃连乾安殿里的事情也不大管,只每周查一次账,看数目对了就作罢。
千狸正在房中看着账本,竟发觉米价贵得离谱,对蛮蛮说道,“如今米价是2000钱一斗了?”
“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蛮蛮顺口一答。
千狸便转向一边朝侍女们问道,“你们都知道外面米价几何吗?”
众侍女们便都摇头不知,在外面的奴月听了,便回道,“奴婢出去替王妃问问。”
等快到才回来,到了内室说道,“奴婢去各处的店里问了,如今上乘的米价都涨到2000钱一斗了,便是碎米的价也都抬到700钱一斗了。奴婢也问了别的东西,不知道可有王妃想要问的?”
“我想问问,米价为何是这样?”
奴月便在一旁跪坐下来,“王妃有所不知,这一年来的收成都不好,黄河又决堤,灵州那边又在闹瘟疫,又有贼子虎视眈眈,自然什么东西都贵了起来,今年小满时分若是降水不足,恐怕来年这米价还要猛地往上涨。”
转眼间便到了小满时分,好歹雨竟一天天下了起来。千狸看着虽欢喜,却又担心洛阳水患尚未理好,兴王怕是越加辛苦了。不多时竟又有消息传来周世延已经挥军进攻越州,举朝皆惊。越州刚被夺回不久,竟又要再落叛军之手,何况那越州极为靠近洛阳,一旦越州沦陷,洛阳必然也会成为周世延的囊中之物。越王一知此事,便十分忧心,到宫里去了几次请周帝派自己前去,周帝都不应与,每次只得落寞而归。
“蛮蛮,我想请你做件事情。”
“什么事?”
“听说周世延已经进攻越州了,我想让你去帮着看一位姑娘,她叫杨长烟。”
“你要我看着她做什么?”蛮蛮手里拿着绳子,正胡乱编络结玩,转而停了手对千狸说道,“该不会是跟越王有关吧?”
千狸被戳中心事,低下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蛮蛮便笑着歪头看她,“我帮你就是了,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