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忌惮到要控制他的地步。
也许那个隐在幕后之人,更怕的,是他的脑子,怕他看出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让那人的所图大白于天下。
可见此人绝对图谋甚深。
七弦毫不在意地靠在墙壁上,坐下来,总是站着也很累,既然没有美人榻或者某个大活人让他靠着,这样也就勉勉强强了。
至于弄脏衣服?这有什么重要,脏的不过是件衣服而已,只要不是他的心,身外之物,随他去。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脑中却在一刻不断地分析着情势,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只是想着想着,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某个人身上去。
想到入狱之前在客栈前他附在温念远耳边说那些话时,那个男人不由自主红了的耳朵,他怎么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假正经。
他哼了一声,又忍不住想,那家伙到底会不会跟来?以温念远在奇门遁甲机关消息方面的造诣,千幻狱未必能拦得住他,不过,千鹤观的老道士们,倒是有点麻烦。
“老道士”天罡道长休息了两天,幻字狱里的七弦也就安静了两天,不过很快,天罡道长就不甘寂寞地来了。
他捋着自己的胡须,从牢房外看着里面的七弦,那身看上去总是特别刺眼的白衣已经脏了,黯淡不少,天罡道长心情愉快,“七弦公子,对本道的招待可还满意?”
不过他很快就不那么愉快了,本以为幻字狱这种地方,即使什么都不做关七弦两天都能消磨消磨他的锐气,谁知那男人头也不抬眼也不睁,懒洋洋地回他一句,“尚可。”
这种明显的对待仆人的态度差点儿没气得天罡道长吹胡子瞪眼,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压下怒气,转为森森地笑意。
“七弦公子大概忘了自己是阶下囚了,不过老道和那柳家的亡魂可都没忘记,两天你也该休息够了,既然要找线索,问疑犯自不能少,来人。”
天罡命人把七弦拉扯起来,自己站在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冷笑道:“你可千万晚一点交代,不然可就不好玩了——把他架起来。”
直到被人绑到刑架上,七弦才懒洋洋地抬一抬头,异常敷衍地看了天罡道长一眼,那种表情总让人觉得,下一秒这个人说不定会因为觉得无聊而打个呵欠。
这显然激怒了天罡道长,“好,很好,我看你硬得了几时。”他拿过边上手下人递过来的细长乌黑的鞭子,在手中掂了掂,忽然狠狠挥出一鞭。
这一鞭意在恐吓,并没有落在七弦身上,只落空在空气中,发出渗人的“咻咻”声响。
七弦终于正视他,目光静静凝望,天罡道长冷笑,还没有说话,就听七弦不紧不慢地说:“刑罚应是优雅与美的,天罡道长,你这点不入流的东西,放在我眼里,就是个笑话。”
天罡愣了一愣,忽然想起道上那些传言,有关于七弦公子的那些种种手段的传言,竟然微微缩了缩。
然而很快他回过神,“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我这个不入流的笑话的阶下囚,我们这等野蛮人,只会这些野蛮手段,阁下就笑纳吧。”
“啪!”几乎是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鞭影在空中一闪,由七弦左肩起至腰腹处止,留下一道细细的鞭痕。
刑架上的人轻轻哼了一声。
天罡道长咧了咧嘴,“痛?”
七弦叹了一口气,“细鳞乌衣蛇蛇皮制的鞭子?鞭是好鞭,速度、力道、角度都不对,暴殄天物。”
“你!”天罡道长狠狠起手,又挥出一鞭,在七弦身前交错,细鞭力薄而透,衣衫早被穿透,透出隐隐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