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朔中了招，他没想到赵家晚宴上有人敢对他用这种下作手段。
赵家自诩风雅，贵宾休息室装潢冷灰调，熏着清甜梨木暖香。
青筋暴起的手在浅灰沙发抓出划痕，虞朔瘫软在沙发上，压着着灼热的吐息。
他容颜极盛，红晕攀上双颊眼角，平添三分魅，寸寸肌肤白得像玉瓷，染了红便如坠了魔的观音。
这药不对。
虞朔细细感受，他所中的催情药物，不仅作用于肉体，还作用于精神，哪怕虞朔拥有s级的精神力也无法免疫。
作为在静夜城的虞家人，他熟悉市面流通的违禁药物，而这不属于任何一家。
传闻赵家与熙攘生物实验所走得近，虞朔冷静猜测。
“十分钟后来三楼1307休息室接我。”
“联系庄园私人医生，做好c类药物检测化验准备。”
一条信息发给楼下等待的保镖，一条发给庄园管家，安排好一切，虞朔抬起修长的手指覆在眼上，任由自己陷入黑暗，在绝对的虚无静谧中忍住涌动的情欲。
“咔哒。”
休息室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虞朔分明记得他上了密码锁。
来人的脚步极轻，又带着不可抑制的急促，不一会儿到了他身侧，甜腻的香水味儿传来，一双手带着颤落在遮眼的手上。
“虞哥哥，你怎么了？”语调里有故作的天真疑问。
怪不得……是赵家的小女儿，今日晚宴的主角，所有人都在庆贺她的十八岁生日，而她想着怎么把自己拐到床上。
真是荒唐……虞朔哑了嗓子：“是你下的药。”
“虞哥哥说什么呢。”那双手滑到他衬衣领口，似乎想解开，少女的声音甜美黏糊：“虞哥哥看起来很难受，需要帮忙吗？”
“滚。”
虞朔钳住少女的手，缓缓睁开眼，赵雅芩心头一跳，为他的情动下仍克制的冷漠痴迷，又没来由的对他现在的状态感到害怕。
没关系，她很快缓了过来，虞朔虽然平日生人勿近，在商界杀伐果决，但并不是什么恶人，相反他自矜自贵，待人绅士得体，从不与人红脸，在被誉为罪恶之地的灰色地带，称得上是个“好人”。
这也是她敢给这个男人下药的原因，她笃定他纵是生气也不会伤害她。
“我来让虞哥哥舒服。”她笑着凑近了，盯着男人的薄唇，“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我们的精神力匹配高达8045％，这意味着我会是你最合适的精神巢穴。”
“是吗？”虞朔偏过头，避开她另一只探来的手。
下一秒，少女惊呼一声，她被看似虚弱的男人掀翻，掼在地下。
“啊，原来虞哥哥喜欢这种调调。”她不怕，反而生出隐秘的欢喜，但身上人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连被情欲熏得发热的身体也渐渐冷了。
不对劲……
一种不妙的预感升腾，赵雅芹对上虞朔的双眸，竟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平日的清冷，也不是被情欲涌出的糜艳，漆黑的瞳孔微缩，泛出鎏金的光泽，更类似兽类的无机，冷冷盯着她，她仿佛被这眼神洞穿，呼吸渐渐急促，初春的天，她被吓到浑身冷汗。
她以为是他是高岭之花，清冷脆弱，用点手段攀折后便收为裙下之臣，可这分明是扎手的罂粟。
“你看——”虞朔不顾身下人惊恐的神色，抓住她的手，摸向自己的下身。
他被情欲烧得全身泛红，那里却安安静静。
一瞬静谧。
“你……你？！”
不再理会少女的震惊，虞朔强撑着站起身，陷入情欲的戏码半真半假，他的肉体和精神力陷入情欲浪潮是真，但仍能克制得体，顺着演戏不过是看谁下的手，目的是什么。
得到答案就没了演下去的必要。
控制欲望虞朔得心应手，更何况他本就阳痿，他也曾想过催情类药物对阳痿有没有用，现在倒是不必实验。
他甚至踱步去了趟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好稍微凌乱的衣物。
镜中高大俊美的男人看起来一切如常。
推开门，他的保镖准时到达，目不斜视，虞朔恢复清冷的声线：“走。”
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少女惶恐又焦急地追了上来。
“拦住她。”虞朔头也没回，保镖尽职尽责把人拦在一尺之外。
“我不介意。”她声音带上了哭腔。
虞朔修长的腿跨进电梯，“我介意你。”他说。
临走前，虞朔没忘了向宴会的主人礼貌告别，“赵先生，您的女儿给我下药，明天八点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他抬起下巴，面无表情：“您知道，虞家从不吃亏。”
虞朔懒得理会赵家会如何鸡飞狗跳，下药是少女的冲动还是赵家的深思熟虑，身体和精神的危机尚未过去，他维持表面的平静，实际上整个人从里到外像被丢进高热的搅拌机，混混沌沌，偏偏又无处纾解。
车上，他设计的ai管家z12贴心地用机械臂为他按摩缓解不适。
行至中央大道的明圣商场，出了点小意外，夜晚霓虹灯下，人群、车流乱成一团，甚至有惊慌失措的人爬上他的车顶往外跑，虞朔：“……怎么了？”
z12迅速在各大网络搜寻整合信息：“明圣商场二楼，a级精神力者自毁式暴动。”
“哦。”基因崩溃和精神力暴动在静夜城并不新鲜，作为游离在联邦，帝国，圣教之外的罪恶之城，暴力是永恒的主题。
这场骚乱持续了二十分钟，直到治安厅的人赶到，虞朔甚至看到了督察会猩红的身影。
车流恢复正常通行，虞朔收回看向车外的目光，“治安厅和督察会都是废物。”他评价道。
z12：“主人，您有一条来自管家的红色未读信息。”这个颜色代表管家有急事报告，重要度在二级。
上一次管家发出红色信息，还是他便宜爹来视察。虞朔好奇点开——
【向主人致安，二少爷带着他的男朋友在一分钟前抵达庄园，他吩咐在下保密，理由是要给您一个惊喜，依据谈话间的意思，他想要和男朋友短期在此居住，请您示下。】
“虞旸”
虞朔从记忆深处挖出便宜二哥的名字，他五年前二次觉醒后才被认回虞家，之后更是远离联邦老宅，近乎流放地来到静夜城发展势力，每年和虞家人见面只有一年一次的家宴。
他对奉行养蛊式教育的虞家没有好感，在虞朔眼里虞家人都是马赛克一样不太需要记住的存在。
能记住虞旸，除了因为他们同一个便宜爹，还因为他这个二哥有点特殊……
“他们在哪？”虞朔回复管家后，修长的手指点开庄园监控投影。
庚金曾吐槽过他控制欲实在变态，庄园处处监控摄像，连自己卧室也不放过。
“其实我连卫生间也放了。”虞朔出于些微的好意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不然好友会留下对在他庄园上卫生间的心理阴影。
【他们在二楼花厅吃饭。】
“真是浪漫。”
虞朔点开花厅监控，这里四角都放了摄像头，他随意点开的视角，正对着餐桌，但只能看到人影背面。
仅仅一个背影——
黑丝绒衬衣，挺阔的背脊下腰身收窄，制服裤服服帖帖裹着饱满的臀部坐在椅子上，他正在切割什么，袖口卷上去，精致的袖扣是圣教标志全知全能眼，绯红色宝石熠熠生辉，衬着露出的一截精悍蜜色的小臂，在花厅暧昧昏黄的灯光下，像流动的绸缎。
虞朔太熟悉这个背影，更让他心脏如擂鼓的是男人银灰色的头发，冷硬光泽的银灰，泛着非人的金属光泽……
但发丝应该是软的，五指插进去后蓬松又柔软，有几缕会落在他额前，遮住他深邃的同色调的双眸……
那双银灰色眸子，多情又无情，会浮现讥诮、残忍……
血泊中望向他，“小家伙，玩玩而已，怎么动心了？”
一个名字，三个字，疼痛的指骨……
过往片段在虞朔脑海中呼啸，他无意识张开嘴——
“啊！”虞朔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喊，像是困兽濒死的怒吼，司机和保镖感到不安，担忧道：“先生……”
“闭嘴！”
不……
不可能！
也许只是发色一样！
但自从谢家被清洗后，如此纯正的银灰发色已近绝迹，曾经它代表帝国的荣耀，人们崇拜、敬仰、恐惧、嫉妒这个极致傲慢的银灰色家族，直到它以反人类罪被清缴堙灭。
清缴……无法确认的死亡……没有目标的复仇……
“警告！警告！启动应急程序。”
z12为他强制注射了镇静剂。
后知后觉，虞朔咬破了下唇，尝到满嘴的血腥味儿。
催情药剂和镇静药剂把虞朔的精神撕扯成两半，一半在发癫，一半在冷冷分析现在的状况，他重新看向监控投影——
但没有切换正面镜头。
他久违的感受到恐惧，胜过他幼年被养父按在污水里逐渐窒息。
虞朔看到他二哥，那张始终热情洋溢和虞家人格格不入的脸从餐桌下、银灰人影的胯下，钻出。
脸上、唇边沾着黏答答的液体，他二哥舌尖在唇边舔舐，将白浊一滴不落地吃下去。
“咔嚓。”虞朔捏断了正在为他按摩的机械臂。
“浮空模式，五分钟内到家。”蛰伏了五年的欲望在发烫，虞朔为那微小的可能战栗。
胃部拧成一团，他想吐，又很饿。
司机非常诧异，静夜城实行夜间空中管制，浮空模式需要使用特殊身份申请，虞朔绝对够格，但他不爱行驶特权，方才拥堵的时候也没见老板用浮空模式……现在为什么？
但作为下属，只要听令就好。
而且，他总觉得如果没在五分钟内到家，这个看起来好脾气的美人老板能生撕了他。
“你在分神？想什么？看来我口交技术退步了，让你还有心情想别的。”虞旸面对面坐在男人怀里。他个高，修长的双腿环住男人腰身，臀部暧昧地摩挲男人刚发泄过的地方。
“嗯。”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炸得虞旸软了身子，性欲更盛。
“我在想。”男人放下酒杯，优雅地切着鹿肉，馥郁醇厚的酱汁在他唇上略略停留，焦褐表面下粉嫩鹿肉鲜美多汁，“帕玛白葡萄酒和甜杏酱烟熏鹿肉的搭配绝妙，你弟弟很有品味。”
“品味？！”虞旸挑眉：“他五年前还在贫民窟流浪，像根没发育完全的豆芽菜，不过他成长速度惊人，确实与众不同，令人惊喜……不说这个……”他环住男人脖颈，在他颈窝呼出灼热的气流：“你要吃饭还是吃我。”
“我很饿。”男人毫不迟疑做出选择，把虞旸从身上摘下来，继续享受美妙食物带来的乐趣。
虞旸深吸一口气，对和食物争宠快要习惯成自然，他重新钻到桌子下面，打算故技重施。
牙齿刚咬上拉链，就被男人捏着下巴抬起头，从下往上看，男人俊美的脸蒙上一层阴影，银灰色眸子更加璀璨，好看得要命。
“老实点。”修长冰冷的手指点在他唇上，制止他下一步动作。
男人抬眸，隐晦地看向伪装成爬山藤的摄像头，舔了舔唇角肉汁。
不是这个，窥探感在背后……
弟弟？一个有品位的，很有控制欲的偷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