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来,我们长风贸易公司以前是搞贸易的,不过这两年一直没贸易业务,所以被我接手了,并改成了追债公司。咱们现在主要是帮人追债,所以业务员既要胆大心细,能见机行事,又要手底下有几把刷子,否则随时会被人用几句狠话给吓跑,甚至会被人拎着衣领子,像扔一条土狗一样扔出门外。”
海阚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所以咱们的业务员要够强,上门追债时,你面对着那些公司、矿山里的保镖和打手,就得把自己也变成保镖和打手,保证自己不吃亏,所以我们才会有这么高的应聘要求。当然,要求高,待遇也就高,咱们的底薪还算可以了,至于其他收入,就和你追回多少债务挂钩,反正按比例提成,不少于百分之一,由我灵活掌握。”
“闹了半天,原来是家追债公司”
听了这一大段话,范飞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追债咋了?给企业要欠款是促进经济秩序,帮农民工讨要工资是行善积德!”海阚用那双鲨鱼眼睛看了范飞一眼,淡定地说道。
“海老板,这还管帮农民工讨要工资的事儿?”范飞的兴趣一下子上来了,眼睛也亮了。
对于农民工,范飞是有着深刻的感情的,因为他自己不但是农民出身,而且本身也是半个民工,只不过是半工半读罢了。
对于农村里那些没钱读书而早早辍学、外出打工的兄弟姐妹们,范飞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些年青的民工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一袋袋水泥,也扛起了自己的梦想,他们在城市里拼死拼活的打拼,一心想着鲤鱼跃龙门,让自己的下一代能活得更有尊严。可是现实是残酷的,现在的华夏国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社会阶层越来越等级森严,通往上层社会的路越来越窄,龙门也越来越难以逾越,让民工们的梦想屡屡落空。最常见的结局,无非是娶上另一个打工妹,然后让自己的子女继续成为民工,一代代地继续着保证温饱的可怜要求
可是就连这点要求有时都难以满足,农民工的工资经常会被黑心老板给拖欠,弄得个求告无门。比如房地产公司常把工程层层包,一旦小包工头携款远走他乡,工资就黄了。找房地产公司是没用的,他们一定会把皮球踢给那些了无踪影和小承包商,这样一来,民工们就白白贡献了自己的青春与血汗,以至于民工为此跳楼的事件经常会有生,这让身为半个民工的范飞十分同情和气愤。
而此刻,海阚的这家追债公司居然还有这一项业务,顿时让范飞对长风公司的好感急剧上升。
“叫我海总吧,这样顺口一些。”海阚微笑道“民工也是我们的兄弟嘛,他们落难,我们理应帮上一把嘛。”
海阚说完这句话后,便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话头。
他的目光很遥远、很深邃,仿佛他看的不是对面的范飞,而是仓库外的天空。
而当范飞打量他时,海阚更是一副神游天外、老神在在的神情,仿佛忘记了自己正和范飞谈话,两人的对话也就陷入了停顿中。
陈枭说得没错,海阚确实挺喜欢抓紧时间呆,也不枉了“没事爱呆”的那个网名。
“海总,那你是正式录用我了吧?”
范飞并不在意海阚的失神,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帮民工讨要工资,帮那些命运坎坷的兄弟们主持正义,于是主动接了句话。
“唔,没错,你被录用了。”海阚这才回过神来。
范飞兴致勃勃地和海阚聊了一会,最终敲定了入伙长风公司的事宜。
之后,范飞又和孟涛、陈枭聊了一阵,摸了摸他们的底细。
陈枭是武昭县西街陈家的,从小就喜欢武术,7岁便去河南一家文武学校练武,练就了腰圆膀大的一副武夫身材。他的武术老师中,有一个老武师特别喜欢使长枪,在枪法上有很深的造诣,对明朝万历人王宗岳所著的阴阳枪谱特别有研究。这个老武师看上了陈枭,说他能用功、有韧性,还特讲义气,有武者风骨,于是把生平所学的枪法都传给了陈枭。陈枭也很争气,没几年就把枪法练到了一定的层次,让老武师颇为欣慰。
只是陈枭出师回家之后,才现这个社会上除了少数武校学生和那些练太极枪法的老武师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人用长枪了,白道用手枪,黑道用砍刀,拿把长枪走在街上都是笑话,更别提找个同样使枪的对手交流切磋了
于是陈枭一直觉得自己挺悲剧,常有难觅知音之感叹。一身功夫的他,由于块头过大,有些吓人,做事也是火爆性格,所以连找个工作都成问题。不久前他遇到海阚,被海阚一眼看上,于是来了长风公司当门神吓人。
至于孟涛,身世则稍为复杂一些,早年曾是武昭县的一个普通混混,后来去外地打了几年工,吃过一些亏后,又找了家武馆学了两年散打,然后同样遇到了海阚,从此有了一份虽然有风险但能保证温饱的工作。
交谈中,陈枭对范飞的师父大感兴趣,向他追问了好一阵,大有去登门请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