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我道:“没准检查出错了,或者进一步检查下能发现治疗方案。”
然而这个世界并不是轻易对奇迹买账的。
“很遗憾,之前医院会诊的诊断结果没有出错,你的情况属于手术禁忌症,肺动脉高压超过体循环压力,血液通过心脏的较大缺损时产生双向或反向分流,这样会增大你右心压力,会加速心衰导致死亡的速度。简单来说,就是你的部分先天性心脏病病情已不可逆转,而且失去了畸形矫治的机会。”陈医生的脸上满脸都是沉重,他的语气有些难过,“小陶,我帮不了你了。”
事到临头,我反而比仲青更平静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为没法手术,我们只能采用保守治疗,也就是延缓演变成严重心衰。我们主要准备通过灵活搭配强心、利尿还有扩血管之类的药物,用药物尽可能改善部分症状。”
我谢过了陈医生,准备回家,反而是陈医生欲言又止地叫住了我。
“小陶。”
“恩?”
“我很难过。”陈医生难得露出这样低落的表情,“这是我从医这么多年最难过的一次。你和晓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生病的孩子有很多,但像你和晓丹这样阳光的孩子不多,你们挺过了一次又一次,都慢慢走上了人生的正轨,互相扶持,都过上了配得上你们这么努力活着的生活,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感动,你们让我相信,生命是有奇迹的。我从医几十年,遇到过很多让我寒心失望的患者和医闹,但你们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的职业是高尚的,因为我每一次挽救的生命,都在创造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奇迹,因为我,世界上多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你们每一次病危,都是我把你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太多次了,你也挺过了美国的手术,所以以至于我都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有能力不停地把你们救回来。可这一次我却完全无能为力,对晓丹爱莫能助,对你的病情也一样。我从没有这样觉得挫败过,我从没觉得这么无力过,为什么我们只能处于现在的医学水平。”
一向沉稳的陈医生,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努力转动眼珠,想克制自己眼眶里的泪意。
我必须十分努力才能同样忍住我的眼泪,陈医生在自责他的无能为力,然而我又何尝不是,我也在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什么我会有这样一个残破的驱壳,为什么当这些爱我关心我的人为我难过流泪时,我一点也无可奈何,我没法去帮他们抹掉眼泪,告诉他们我会好起来的。
我好不起来了。
我几乎是精神恍惚而虚弱地和陈医生告别,又和仲青说了再见。而直到一个人回到家里,整个人才瘫软下来,我甚至难以直起我的脊背,像是被彻底打垮了一样。我手里拿着诊断书,整只手都在颤抖,此刻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身体上很疲倦,然而我却根本没法睡觉,只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圈,像绝望的困兽。好在很早就骗江一原说已经睡了,不用再强打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