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昕，再答应我一件事。”
“你在交代后事么？”
“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
一千多年了，作为一个神仙，我算是颇为失败的。忘川的障碍施法虽可以看见三界之中任意的人事，但只能看一个人，从第一次施法起，就只能由始至终都只能看这个人。
作为神仙，也不是为所欲为的。
“对了，你似乎灵气恢复了，而且那锥心冰刃…？”小昕仿佛才突然想起来，有些不确定地问我。
我点点头：“幻虚天的月兮将我身上的伤和锥心冰刃都转移给自己了。”
“居然还有这一号人物，肯这样对你，比那妖孽还要好上几分？”小昕不可置信：“你从哪儿修来的福气？”
苦笑，若是我还清醒的情况下，无论认不认识月兮，都定然不会让他如此做的。我甚至连在千落面前，都能隐瞒得那样好！偏是给千落看出来了，看来我跟千落在瑶池的一幕，他是看了的。
“千落又不知道，他若知道，也不会让我受苦。”我有点难过，想起千落与青阳公主即将要大婚，心中比王母娘娘给我锥心一剑的时候，更加痛。这种痛，是刻入骨子里，渗透魂魄去的。
“也是，你瞒得那样好。其实那妖孽对你也挺好的。”小昕难得帮千落说句好话。
“别提他了。”我却有些不愿意提他。
“青阳公主跟千落仙君的婚事…”
“说是别提了！还嫌我不够难受吗？”我难得跟小昕发了此脾气，下意识捂住了心口，大声嚷嚷。
事实与大度，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千落与青阳公主必须联姻的理由，亦不会怪千落，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就要失去千落了吗？心里对此事打了个问号，又希望千落伤好之后能拒绝这头婚事。可拒绝了，又能如何？我们就能在一起么？
若然是凡人，大不了还可私奔，私奔不了，还可以殉情。可我们都是神仙，连奢想都是多余。
小昕沉默，我解开屏障，看着过往的阴魂一如既往地喝着孟婆汤，他们多数面无表情，不说一句话。整个忘川又恢复了寂然，被一片淡红的颜色笼罩着。
休息了几日，想起凡间有些事我还没有解决，便跟小昕说：“我想去一趟凡间。”
“你还想去见那妖孽？”
“白城终究有许多疑点，虽然那日我们解决了许多荫尸，但我们在白城明明见到那些荫尸咬伤了不少人，一大群荫尸，不可能凭空便消失的。”更重要的是，那日炉灰的下属也有被荫尸捉伤的，我不想看着小葵姐姐再一次失去。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小昕沉思了会，说：“你去吧，带上天尊给的三宝玉如意，若有什么事便叫土地来替我。”
点点头，拿上了伏羲琴和三宝玉如意，到了白城。
白城跟我数日前看的一致，没有变化，虽然有些萧条，总归有些人气。之前那笼罩白城的那股绿色妖气已然散了，看来这白城之内应没有荫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