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楼层显示贴纸这件事,我觉得也并不能完全怪当时酒店执勤的保安。”
——“我检查过他们的监控数量,每层楼都至少有8个以上的摄像头,因此监控室内整整两面墙都铺满了显示器,足足有两百多个。”
——“他们若不按照监控室内的屏幕一个一个去数的话,很难发现3楼的楼梯指示被换掉了,而且像替换楼层指示牌这种事,当时情况紧急,压根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一茬。”
——“因此,这才导致了上午时,我们收到的错误信息。”
徐天南道:“我就是被这个保洁电晕的,想必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文四宝点点头。
——“她就是行刑者团队里的那个女凶手,虽然在监控里故意驼了背,但从身形来看,应该就是前几天改变交通信号灯的那个女人。”
——“凶手伪装成了一名酒店保洁,再加上当时她还推着那辆清洁车,所以不论去任何楼层都不会引起怀疑。”
——“后来我们又调取了监控,发现在钱老大电梯停止的那段时间,这个女保洁还是就这样推着保洁车,进入到了负一楼的电机房。”
说完,文四宝又道:“顺便提一句,当时我带人来到3楼找到你之前,也是这个保洁给我们指的方向……”
“你这人……”徐天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当时3层整个餐厅都处于暂停营业的状态,突然冒出来一个保洁,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慕容水喃喃道:“是我……当时我看见那个保洁大妈很慌张地指了指厨房的位置,就带头冲过去了,我这么一带头……大家就都跟着我去了。”
徐天南追问道:“那个人的声音是怎样的?尖锐还是沙哑?听起来大概多大年龄?”
文四宝摇摇头,解释道:“据酒店经理供述,那个保洁大姐是个哑巴,前几天主动拿着残疾证过来应聘,因为人手紧缺,经理也没想那么多,就把残疾证一复印,当时就让对方上岗了。”
徐天南看着手里那份残疾证的复印件,上面所写的名字身份证号与照片全部都是假的,尤其是照片,经过化妆过后根本认不出原本的面貌。
看来对方为了绑架钱老大,甚至都想到了提前伪装残疾人进入酒店工作,也正是如此,不管是当天的保镖还是酒店内的工作人员,谁也不会对一个内部的保洁引起怀疑。
徐天南道:“把画面调到钱老大出事的时候。”
很快,一个视频画面传了出来,此时画面中显示的楼层依然是“17f”,被困住的钱老大命令保镖用蛮力扳开了电梯的外门。
但商业电梯都分为内外两层门,就算扳开了外门,几人也无法穿过中间那层钢梁内门。
于是几人只能将手从缝隙中伸出来,对着监控摄像头发着求救信号。
徐天南也顿时明白,当时就因为这个画面,才导致酒店经理与保镖队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误认为钱老大还在17层。
很快,画面中出现了两名男性服务员,一高一矮,一壮一胖,二人都用帽子与口罩遮住了面部,身穿酒店配发的工作服,但很明显能看出高个头男性的服装并不合身。
二人用三棱扳手打开了电梯内门,依次把钱老大几人拉了上来,但下一刻,就见胖服务员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白毛巾,猛然捂在了钱老大的嘴上。
钱老大身边的保镖见状后立刻施救,却不料还未等他出手,另一名壮汉服务员则飞快地打出一拳,直击这名保镖下颚骨。这一拳下手又快又狠,打得对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
另一名保镖见状还想反抗,却被这名壮汉又是一记背摔,当即也是昏迷了过去。整个过程不到30秒结束。
之后,两名服务员快速将迷晕的钱老大塞进了一个巨大的菜筐里,一人提着一边朝着厨房走去。
看完了视频,徐天南问道:“行刑者假扮的服务员,也是和那个保洁一起应聘过来的吗?”
文四宝摇摇头,“据酒店经理说,他根本就没见过这二人,于是我查找了昨天在这个酒店里一场活动的视频,终于发现了问题。”
文四宝又打开另一个视频,里面时间显示在昨天,顶层宴会厅正在举办一场老年人健康床垫的展销会,这场会议至少有数百名老人参加,场面无比热闹。
文四宝指着人群,解释道:“昨天的展销会,因为到场的老年人都可以免费领一公斤鸡蛋,所以参与的人数非常多,我特地数了一下,到场的老人一共有247名。”
“再看这个。”文四宝又点开了另一个视频,此时画面中显示的时间已是下午,就在老年人逐渐离场时,那名保洁大妈又一次出现在了屏幕内,而从监控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保洁车顶部的桶子里,正放着几件员工工作服。
文四宝解释道:“我把最终离场的老年人又数了一遍,发现离场的只有245人,也就是说,那两名假扮老人的行刑者,已经留在了宴会厅内。”
徐天南:“果然是这样,提前应聘进入酒店的保洁员成为了这俩人的内应,为他们提前找到了工装,所以他们俩只需要在钱老大来的头一天,找机会藏在酒店3楼自助餐厅即可。”
“没错,就是这俩人。”文四宝暂停了画面,指着屏幕中一名推着轮椅车的老人道:“这是行刑者中的那个小胖子,他伪装成了老头,推着另一名壮汉伪装的老人走了进来,也许这个壮汉伪装得实在有点不像,因此还在身上裹了一层毯子。”
视频到这里结束,文四宝最终总结道。
——“所以这次钱老大被挟持,是行刑者那帮人早有预谋的一次计划。”
——“他们提前让那名熟悉电路系统的女子假扮保洁混了进来,然后又在钱老大开会的头一天,利用自己员工的身份帮助两个同伙进行了伪装。”
——“等到今天上午钱老大谈判的途中,利用突然闯入的鸽子使场面变得不可控,钱老大当即必然也会选择离场。”
——“然而钱老的离场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因为行刑者他们早就计划趁钱老大离场时,利用楼层的信息差将对方挟持。”
说完了以上,文四宝问道:“对于这次案件中,行刑者90%的作案流程我们都已掌握,但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到底使用了什么方法使得那么大一群鸽子闯入了会场。”
“能将案件还原到这个地步,还算是可以。”徐天南夸赞般对文四宝点点头,又问慕容水道:“你呢?你认为凶手使用了什么办法,使得今天上午那么大一群鸽子闯入了会场?”
慕容水眨眨眼睛,“难道……行刑者那帮人里,还有一个驯兽师?”
“驯兽师?”徐天南诧异地看着对方问道。
慕容水点点头,“就是电视上的那种,挥一挥手,千军万马的动物都听我号令的那种,怎么样?老大,我说的对吗?”
“唔……其实,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徐天南岔开话题,问文四宝道:“宴会厅现场检查了吗?那些窗户玻璃为什么会突然就掉下来。”
文四宝点点头,“对于这点我已经想明白了,应该就是一胖一壮那俩家伙,提前一天把宴会厅窗户玻璃内侧的腻子粉都刮掉了,所以那么大一群鸽子飞过来,很容易就会把玻璃碰下来。”
徐天南指了指画面中,那个壮汉行刑者乘坐的轮椅,解释道:“对方使用了轮椅,除了是不想暴露以外,我认为他们还带了某些东西进来。”
“什么东西?”
徐天南道:“若想让那么大一群鸽子,定点飞到宴会厅窗户外,你只需要带三样东西,一对鸽子夫妻、一只它们的幼崽、一包饲料。”
“鸽子……还有夫妻?”慕容水诧异地问着。
徐天南笑道:“当然了,鸽子是自然界中,少有的‘一夫一妻’制,他们认得自己的伴侣,并且会从一而终,由这一点看来比人类强多了。”
——“因此,那俩人只需提前进入宴会厅,将鸽子幼崽放置于窗外,然后放飞幼崽的父母,我相信这些鸽子都是经过养殖,他们会回归自己的养殖场的,因此只要当行刑者其中一人,在养殖场控制住那对飞回来的鸽子夫妻即可。”
——“然后等待第二天,俩男一女,一共三名行刑者在酒店内部准备就绪后,最后一名开车的行刑者便将车上所有的鸽子放飞。”
——“放飞后,那对鸽子夫妻一定会立刻飞向自己的幼崽,而选择这对夫妻也有讲究,必须是鸽子群众的‘领头鸽’,因此其他数百只鸽子也一定会跟随而来,这则是鸽子的另一个特征,学名叫‘归群性’。”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一大群鸽子在宴会厅外部寻找到了食物,而宴会厅内部的窗户玻璃早已岌岌可危,很容易便引发后面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因此你只需明天去找一下,是否在宴会厅窗外有吃剩的鸽子饲料,便能验证这一切。”
“原来是这样啊!”
文四宝终于将这次案情还原,心中除了对徐天南一如既往的钦佩外,更多的,则是对本次对手感到了深深的震撼,他不明白为什么能力如此出众的一个团队,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对方最终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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