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请你告诉我,在漠北枪击案发生的那天造成,你到底和谁在一起?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面对孟清寒丝毫不给反应时间的逼问,林阿吉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回应道:“那天早上我一个人在上班,哪里都没去。”
对方态度的突然转变,也令孟清寒看出了一丝端倪,心里顿时察觉到面前这个小姑娘兴许是识破了自己的套路,猜到了陈良善现在还并没有被抓捕。
眼看假造的囚徒困境模式被拆穿,孟清寒也不急,立刻就改变了审讯的方式。
她先是将一张照片放在了对方面前道:“林阿吉,你可以不用着急回答我的问题,我想让你先看一下这张照片。”
林阿吉低头看去,心中猛然一阵紧张,她绝没想到警方已经调查到了如此的程度,因为照片上出现的,赫然就是那只龇牙咧嘴的疯狗“程火燃”。
警方既然注意到了程火燃,那么必然也就会猜到漠北红都枪击案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幕后主使的预谋作案?
林阿吉想到这里,她的思绪混乱,根本无从得知警方到底是如何调查到的这一切,更不明白警方到底如何会怀疑到一条疯狗的身上。
此刻,林阿吉只觉越来越感到害怕,而她现在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些警察并不像自己想象当中那般无能。
就在林阿吉犹豫的片刻间,孟清寒立刻就看见对方瞳孔放大、呼吸瞬间的急促反应,于是她心里也更加坚定了判断,这个叫林阿吉的女人根本与这起枪击案脱不了关系。
于是片刻后,孟清寒走上前,双手猛然拍打在了审讯椅的两边,用严厉的眼神死死盯住对方问道:“回答我!你到底见没见过这条疯狗”
“我,我……”
林阿吉害怕极了,但她最终却还是选择将这一切隐瞒下来,于是哆哆嗦嗦地回应道:“这……这只是条流浪狗而已吧,我……我没见过。”
孟清寒道:“林阿吉,我必须要提醒你,你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音录像,笔录员也会记录在案,将来这一切都会作为你的呈堂证供,所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有没有见过照片中的这条疯狗?”
此时的林阿吉已不管那么多,她摇着脑袋,死命地道:“没见过,我真的没见过……”
孟清寒微微笑了笑,随后低下身子,面庞也几乎贴在了对方眼前,低声道:“你知道吗?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完了。”
说完后,孟清寒猛然拿起一份资料丢在了对方面前,厉声道:“仔细看看这份资料!”
林阿吉抬起头,发现这是一份法医组的分析报告,上方有大段的实验数据,但报告的最后却标注出了两个结论。
——根据侦查员从西城动物园猛兽饲养区带回来的土壤样本显示,土壤中粪便残渣夹杂的血液与犬冠状病毒,均与漠北枪击案中出现的流浪狗配型一致。
——根据侦查员从西城动物园猛兽饲养区带回来的宠物干粮对比,干粮中所含有的肉类、谷类与维生素成分,均与漠北枪击案中出现的流浪狗配型一致。
看见这两个要命的鉴定结果,林阿吉整个人都被吓的一个哆嗦,这份报告无疑确定了程火燃之前就在自己的动物园里饲养的结果。
半晌,她面色惨白地道:“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猛兽区那个狗笼子的……”
孟清寒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而是又将一份鉴定报告丢在了对方面前。
随后,孟清寒又将一份指纹比对报告甩在了对方面前,林阿吉拿起一看,发现报告中的鉴定意见写着——根据西城动物园猛兽饲养区宠物笼子上的指纹显示,与嫌疑人林阿吉本人指纹对比一致。
林阿吉只觉头顶一声炸裂,之前自己拼了命去隐瞒、去维护的一切,绝想不到也早已被警察识破。
看见对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孟清寒冷冷地道。
——“你真以为自己把那条疯狗的笼子和地面打扫干净以后,我们警察就找不到证据了吗?”
——“现在法医的鉴定报告明显显示了,漠北红都枪击案的那条疯狗就曾经是被人饲养的,而且饲养的地点就在你们动物园内。”
——“同时,在动物园那个曾经饲养疯狗的笼子上面,到处都是你的指纹,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
看着林阿吉瑟瑟发抖的模样,孟清寒又继续加重了语气道。
——“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警方现在掌握到的证据还不止这些,只不过碍于我们警察办案的程序要求,才会给你这种人一个自己坦白的机会。”
——“说实话不管你最终有没有自己把这些话说出来,警方这边的铁证是无法改变的。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一次次地错过将功补过的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我会在警察的审讯记录上,将你拒绝配合警方的事实全部写清后移交检察院,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监狱之外的阳光。”
在孟清寒这股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之下,林阿吉只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窒息。
曾几何时,林阿吉自从第一次帮助陈良善隐瞒了徐天南,做出了一个虚假的不在场证明之后,她的生活似乎在那一刻就完全改变。
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亲眼见证着陈良善手染的鲜血越来越浓,越来越多的有罪之人死于对方的手中,但是她曾经却从没有感到过后悔,这一切只因她对陈良善那份深沉的爱意。
但是这一切,她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绝望,甚至以前自己从来没有去想过的念头也在这一刻爆发。
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将来余生都要在监狱度过的场景,眼看着自己在那失去自由的狭小房间逐渐老去,身边的所有亲人朋友逐渐疏离,这是何等的令人绝望、悲哀。
渐渐地,她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顺着面庞滑落后摔落在地,很快也将自己面前的审讯椅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