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陈良善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然而刚打开家门,就听见一阵抽涕的声音。
原来笑嫣然还没有睡,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而囡囡就这样趴在一旁的沙发上和衣睡了过去,身上却连张毯子都没人给盖。
“嫣然,你这是……”
陈良善刚走进屋,还没来得及问一句,笑嫣然便猛然站起身,目光中尽是诧异的神色,急切道:“你……你回来了……”
然而下一刻,笑嫣然却像疯了那般冲过来,伸手便将一份离婚协议书丢在了对方身上,大喊道:“陈良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早就感觉你最近几个月有问题了!”
至此,陈良善才终于想起来一件事,那便是自己今早本打算去警局自首之前,写给了笑嫣然一份离婚协议书。
在协议书中,陈良善并没有直接告诉对方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行,但是却依然为了替老婆孩子的安全着想,他也明确写下了将来不论是警方还是检察院调查自己之后,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均与笑嫣然无关。
并且在这份协议书的最后,陈良善还告诉了对方,不论自己将来被关在哪里,受到了怎样的惩罚,都不要来看自己,也不要让孩子知道这件事。
笑嫣然这么多年的记者不是白干的,因此当今早她看见这份协议书之后,立刻就察觉到陈良善一定是出了事,而且绝不是普通的小事,甚至会牵连到刑事犯罪。
因此整整一天,笑嫣然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她不知道陈良善到底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同时也担心警察突然上门来强行搜查房子,担心会不会像牵连到经济犯罪那样直接把房子查封,将自己与囡囡从房子里赶出去。
所以,笑嫣然今日一整天都在纠结中度过,她无数次拿起电话想打给陈良善,却又始终在最后一刻放弃了这个念头。
此刻,陈良善在看见对方的这副状态之后,也是有苦难言,不知该如何解释,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今天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林阿吉的身上,以至于忘记了家里的情况。
今日一早,陈良善本打算去自首,将一切的事情了结,但是这一切就仿佛冥冥中有注定那般,就在自己即将进入公安局的那一刻,却突然接到了林阿吉出事的电话。
于是经这么一折腾,陈良善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份认罪材料交给警察。
但无独有偶,对于现在的陈良善而言,他已无法安心放下林阿吉,他不能放心把对方交给警方,更不放心将对方交给那个自私的母亲去照顾。
因此,陈良善只有以自己的方式去筹集医药费,直到对方苏醒康复的那天。
然而此刻,面对笑嫣然的质问,陈良善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并且他发现在对方看着自己的眼中,竟带有着恐惧的神情。
“陈良善,你,你……”
笑嫣然因害怕而浑身颤抖,哆嗦地道:“自从我上回被带去刑侦支队时,我就有预感了,其实……其实漠北红都枪击案是被你设计出来的对不对?而就在我们为小玥守灵的那个晚上,其实是你……在北郊奶牛场杀害了那个乌厥族的男人,是不是都是你干的!不……不对!”
笑嫣然说到这里,突然仿佛醍醐灌顶那般自语道:“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难道……难道吴巨阳其实也是被你杀害的,对吗!”
“哎!你这女人,又在乱想什么呢!囡囡就这样睡着了,你也不给她盖个毯子,就不怕她冻着……”
陈良善刚准备像往常那样,借着给女儿盖毯子的借口岔开话题,却见笑嫣然猛然上前推开了自己,随后用身体护在囡囡面前,眼中尽是恐惧的意味道:“你和我说,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警察会一再地找你,甚至还把我也带进了公安局去审讯!你说啊!为什么吴巨阳死了以后,警察还会把你也带到公安局去审讯?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眼看笑嫣然今天就仿佛铁了心要在自己身上找到答案,而陈良善也是实在不忍欺骗对方,艰难地回应道:“嫣然,你……”
笑嫣然“不!你不要说别的,我只要听你亲口告诉我……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杀害的?而你今天上午,是不是准备去公安局自首!”
最终,陈良善自知这件事无法躲过,他也只得模能两可地回应道:“嫣然,你只要相信不论我做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孩子,为了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所以求你别再问了!”
笑嫣然微微一愣,心里对老公的怀疑也越加肯定。
“你别过来!你不要碰囡囡!”
笑嫣然大喊着推了对方一把,而陈善良也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不禁也是大声怨道:“嫣然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囡囡是我女儿!什么叫别碰她!”
二人的争吵终于也是把囡囡吵醒了过来,然而在囡囡醒来后,一眼就看见了一整天都没见的爸爸,立刻就像往常那样准备扑过去,却突然被笑嫣然拉了回来,并大喊道:“囡囡!别过去!”
囡囡顿时被妈妈的喊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她那稀松迷糊的睡眼里也尽是诧异而又惊恐的神色,不明白今天妈妈为什么会这样讲话,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和爸爸。
然而笑嫣然却根本不去解释,而是一把揪起孩子胳膊,继而将囡囡关进了大卧室里,随后用身体死死抵在门上,任凭门内传来了孩子那嚎啕大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