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律师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陈先生,您与山水河之间,确实真的毫不相干,对吗?”
陈良善笑了笑,反而问道:“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
律师愣了一会,随后应道:“山水河是一家小微金融企业,与陈先生您的业务之间没有丝毫的交集,所以我并不认为你会与他们产生交易,就算真的有,顶多也只是与他们的某个员工之间有一些私人交情罢了,我说得对吗?”
对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陈良善看得出,对方这完全是在提醒自己当初从刺青那里拿走一个挎包的事情。
毕竟那是自己与山水河公司之间唯一的交集,而陈良善也终于读出了对方想告诫自己的潜台词,那便是刺青已死,自己现在只要不承认收了山水河的钱,那么警方就不可能找出证据来。
于是,陈良善点点头道:“放心吧,小兄弟,该说的我全都告诉你了,并且我相信自己一定不会出事的。依我看……今天的会见到此为止吧?”
律师此时就像失了魂那般收拾着材料,在即将出门前,却被陈良善叫住道:“你的脸色很差,回去之后记得好好休息,我还指望你将来替我在法庭上辩护呢,知道吗?”
“知道了……”
律师紧紧捏着手中公文包,低声道:“放心,陈先生,我相信不管是我,或者您的‘亲戚’,这次委托我来,都希望能有一个最好的结果。”
……
傍晚,山水河公司内。
当律师心有余悸地向张佳璇讲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之后,对方的面色也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张佳璇几乎是用微微颤抖的手拿出打火机,在一阵火光与烟雾的熏染下,她才终于暂时压住了紧张的情绪。
“也就是说……警方这么快,就已经查到了这么多的消息……那他们现在完全有理由开始怀疑我们山水河公司了,对吧?”
律师此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只是点点头道:“是这样的,虽然这次与事故有关的所有人员都已妥善安置藏了起来,但是我担心万一他们谁不守规矩乱跑,结果被警察发现的话,必然会被带走单独盘问,璇姐你也知道,命脉掌握到别人手里……终究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张佳璇正在犹豫间,却突然又听律师道:“对不起……璇姐,我……这件案子我跟不了了,请原谅。”
张佳璇的目光中突然充满了怒意道:“你在说什么?”
律师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颤颤巍巍地道:“我说……恐怕我的能力有限,而且……我感觉现在的事情非常危险,璇姐请你原谅,我真的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和前途交在那样一个男人的手上,请你原谅,这件案子我是真的……真的跟不下去了!”
完后,律师不等张佳璇做出回应,便逃跑般直接离开了办公室,而所有与案件有关的资料卷宗照片等东西也纷纷全部留在了张佳璇的面前,看样子对方这是铁了心要离开。
……
傍晚,张佳璇独自在公司坐了很久,她看着窗外夜生活繁华的北京路,心中无限感慨,那股孤寂而又落寞的心情越加强烈。
自己虽然看似表面风光,自花拜佛死后,自己便成为了漠北市私营贷款行业绝对意义上的龙头老大,但是这其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真正明白,她明白现如今自己在外人眼中这高不可攀的地位,简直就如同风中摇曳的小船,随时都会被一阵巨浪打翻。
许久,张佳璇捏紧了拳头,默默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手下打手的电话,命令道。
——“喂,带上几个人,把这次与花拜佛车祸事故相关的所有人……都处理掉。”
——“对!都处理掉,连同这次的律师一起!”
挂下了电话,竟有一滴眼泪划过了她的面颊。
她从来都是一个谨慎的女人,也从来都是一个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女人,而这一刻,张佳璇却想了很多的事情。
花拜佛死了,自己又处理掉了所有与这次事故相关的人,大家暂时都安全了。
但是以后呢?自己辛苦维系的父亲留给自己的公司,此时就像是一座表面光鲜靓丽,但实际内部没有任何的战斗力,随时都会被更大的势力铲除。
她几乎都能预见将来早晚遭受同行联手打压的局面,而现如今唯一的办法,那便是自己的身边需要有更多的强者。
陈良善,就是她梦寐以求的那个强者,这个男人有勇有谋,做事果断又下得了狠手,甚至在击杀花拜佛的这件事中,他宁可要让自己被警方抓住,也要牢牢地将一切的主动权掌握到自己的手里。
但,陈良善却早已拒绝了自己抛出的橄榄枝,对方也明确说了,不愿意从事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业。
这一刻,张佳璇看着窗外那无限延伸的灯火通明的街景,心中暗暗发誓,不管用上什么手段,她也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拉拢到自己的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