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秋嗯了声,将营养汤放在柜子上。
“什么时候转的病房?”舒令秋掀开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怎么也不提前和说一声?”
李芳华挑眉:“什么?不是你办的手续吗?”
“当然不是啊。”
舒令秋今天一整天都在忙活,哪有时间帮忙办理?
而且院方也没通知她,她连舒景年清醒了都是李芳华告诉的。
李芳华张开嘴,微微吃惊。
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他们都有答案。
林嫂炖的是鸡汤,盐放得很少,鸡肉炖得软糯烂乎,面上浮着金灿灿的油花和几颗大枣,大枣暗红,果肉鲜甜。
汤鲜味美,她却终究没什么食欲。
李芳华先舀了一勺喂给舒景年,“你吃过了?”
“嗯。”舒令秋摸了摸鼻子,“我出去一下。”
“好,注意安全,别和陌生人说话。”
“知道。”
她转头走出病房。
抽烟室在走廊的另一端,一路直行,走到尾才行。
舒令秋步行快五分钟才抵达。
人不算多,大多是中年男人。
舒令秋没有在这儿社交的打算,找了处安静的地儿,从包里掏出香烟。
这是她第一次抽烟。
身边很多成年人都在抽烟,但她没有。以前找不到抽烟的理由,现在也找不到。
温珣也抽,但抽得少。
他从不会在自己的面前掏出烟盒,即便是要抽烟也会提前征询她的意见。
大脑里浮现出那人的身影,舒令秋的手无法克制地凝住。
温珣,温珣。
他妈的,又是温珣。
她烦躁地撕开包装袋,学着大人的样子将烟干瘪地塞进嘴里。
咬着烟,瞑上双眼。
她暂时失明。
失明时,其他感官会变得格外敏锐。
大脑其他区域的功能可以通过大规模网络重组进行补偿,包括运动控制和空间感知。
她听见脚步翕动,窗外树叶轻轻沙沙的响,一切从未在意过的声音,都在这温良的夜里一点一点被放大。
血液顺着骨头滴滴答答地淌,内里的伤口好像被重新剖开,血流得越大声,疼痛便会越厉害。
她咬紧香烟,将手重新塞回包里翻找火机。
等等,空的。
她睁开了眼。
她忘记买打火机了。
舒令秋低头望着空落落的手心,窗户上倒映出咬着未燃香烟的嘴,她倏地笑了出来。
妈的。
诸事不顺。
她正自嘲着,旁边来了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地中海,啤酒肚,手上带着古董劳力士,穿着不凡。
“小姑娘,没带打火机吗?”中年大叔嘿嘿笑,嘴巴挤着鼻子,脸上的肥肉挤着眼睛,他张开嘴,露出乱七八糟的黄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