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乔贞和狄恩放了马,走进那条山沟。随着离白烟升起的地方越来越近,乔贞也渐渐觉得步子沉重起来,脚底下踩着草堆的响声如同锯子切割生肉一般刺耳。他幻想自己见到的只会是两具尸体。他把手放在了匕首柄上,拔出一半又插回鞘里,就像害怕它会在关键时刻不听使唤似的。

“任何时候都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乔贞想起哈克曼爵士的这句教诲,然而这一次从头到尾紧握住主动权的是贾洛。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山沟左侧是绝壁,一阵风从上直吹而下,带来一种腐臭的味道。乔贞没有观察狄恩的表情,心想他正在和自己遭受着类似的心理折磨。他们也没有说话。在树林间穿越一阵后,他们在火烟升起的地方,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一片开阔地的中央,有一团逐渐散开的白烟,是信号弹使用过后的痕迹。在白烟的旁边,达莉亚和舍尔莉背靠着,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绳子同时绕过她们的脖子、腰部和脚踝,双手交叉在背后,嘴巴被布条蒙着。在柱子的上方,悬挂着一把三尺多宽的月牙形刀刃。刀刃由一根绳子牵引着,绳子绷得紧紧的,尾端捆在地面放着的一件不知装着什么的灰色包裹上。

乔贞睁大了眼睛,仿佛感到四周的黑暗都在朝自己压来。这是一个行刑台。一旦牵引的绳子断了,或者把沉重的灰色包裹移除,那把巨大的月牙形刀刃就会落下来,让达莉亚和舍尔莉同时丧生。

两个女人看见了他们,并没有挣扎或是求救。因为距离还远,乔贞看不见她们的眼神,但立刻察觉到她们没有剧烈的反应,是因为已经被这样绑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不吃不喝,体力已快消耗殆尽。更何况头上还悬着可以轻易把人一分为二的凶器。

乔贞没有能够保持冷静。狄恩感觉到的某种危险,他没有感觉到。他冲了上去,连狄恩的那声“等等”都没有听进耳里。长久以来一直表现出的镇定,以及强行压抑自己心中的真实感觉,让他成了一股拧得过紧的绳。现在这绳终于断了。

乔贞想要立即把两人解救出来。毕竟他和刑台之间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而已。他确实先看了一眼刑台前的地面,确认没有可见的陷阱,并且设想要是贾洛中途杀出的话,他会尽力抵挡。但他估计错了。

离刑台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乔贞突然感觉到右边大腿上被什么东西给捅了一下,然后听见锐利的铁器扎进泥土的声音。他被迫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一把一米余长的标枪状武器穿透了他的大腿,然后深深刺进地面。

那是乔贞从未体会过的疼痛,一种无法抵御、无法让人做好承受的心理准备的剧痛。他仿佛能看到自己大腿的肌肉和神经被绞得一塌糊涂。标枪上不均匀地分布着倒刺,钩进肌肉里,难以拔出来,更何况另一头还深扎在地面里。他脸色发白,眼前一片昏黑,但是却还要用左脚强撑住,不让身体斜下去——那样会让右腿立刻报废,或者直接让撕裂的伤口延伸到股动脉。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会在行动前冷静规避危险的人。看来我想错了。”

伴随着这个初次听见的声音,乔贞看见贾洛从刑台后的山壁上跳了下来。那并非一个很隐蔽的掩藏位置,这让乔贞不得不诅咒自己的轻率。要蠢到哪种地步才能在战斗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被敌人制服了?

贾洛站在了刑台前。他唯一剩下的左臂异常粗壮,正是这左臂朝乔贞掷出了标枪。他腰带上挂着一把弯刀,就像把悬在刑台上的巨型利器缩小重铸而成。

乔贞看到狄恩拦在了自己面前,把双匕首拔出。他感觉到狄恩在强迫性地注视着贾洛,不让自己的视线移到受着折磨的达莉亚身上。但达莉亚在望着他,泪水从她满是沙尘的脸上滚落。蒙在她嘴上的布条强烈地起伏着,因为她想说话却无法出声。

这就是他俩在分开四年后的重逢,乔贞想,就是这样一团糟的情势。我本来可以让情况不是这么糟的。我对不起他们。

当然,还有舍尔莉。乔贞和她的眼神交汇了,虽然他并不想这样。两秒种后他不得不把眼睛移开,因为他觉得舍尔莉是在表达对他的指责和失望——虽然事实并非如此。

“终于见面了,狄恩。”贾洛说。“我倒还记得你现在的眼神。就像当年你把我扔下山谷之前的眼神一样。就像一个想做坏事却又下不了决心的小孩子,哈。”

“让他们走,”狄恩说,“然后我们来了结。这一切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啧,自大的毛病也没改。我不光要和你了结,还要和你后面那位自信满满的大侦探做个了结。老实说他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你是我今天的主菜,他是饭后甜点,明白了吗?”

乔贞伸手去握匕首柄,却发现自己几乎难以并拢手指。腿上的创口在迅速地消耗他的体力。听见贾洛侮辱性的话,他只能尽力使自己不要过于愤怒,因为第一次不理智让他被标枪贯穿右腿,第二次不理智也许就会让他丧命了。

“我并不想对你做那些事。是潘索尼亚逼我的。”

“不要担心。杀死你之后,我自然会去对付他。只不过这需要更多的准备,而且必须和我们辛迪加的伟大事业集合起来,但这并不表示我会让你多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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