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头部受过的撞击不算严重,但还是不要让她太累,不然可能会引发呕吐。”上一次照顾温狄的德鲁伊对乔贞和埃林说。

“那科尔斯塔的膝盖呢?”埃林问。

“普通的擦伤而已。”

埃林点了点头。“除了这些,她身体一切正常?”

“有些营养不良,但总的来说,就像一个普通的十四岁人类女孩那样正常。我不敢相信这么健康的女孩竟然在瘟疫隔离屋里呆了那么久。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们人类的想法。”

“我也不懂。”埃林转向乔贞。“我们进去吧。”

科尔斯塔仰面躺在里侧的一张病床上,脑袋上绑着绷带。虽然眼睛闭着,但明显没有入睡。她在经历着身体和精神都很疲劳,但闭上眼就会感到额角一阵刺痛以至于无法入睡的状态。床边的窗户开着,风把一枚破败的树叶吹到了她的枕头边。

埃林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把那枚长满白色斑点的树叶拂掉。

“科尔斯塔,是我。”

科尔斯塔很快睁开了眼睛。

“记得我的名字吗?”

“埃林。”她接着说。“艾米呢?”

“她不在这儿。”

“她在哪?”

“我们还不知道。”

女孩垂下眼睛,咬住嘴唇侧面,没再说什么。乔贞觉得,或许是由于失忆,她的精神年龄似乎比生理年龄要小上好几岁,就像一个亦步亦趋正要接触这世界的孩童,还不知道和人接触以及表达自我的正确方法。实在没有比瘟疫之地更不适宜孩子的成长环境了。艾米的消失让她感到悲伤和不安,如果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也许会大哭,但是在乔贞和埃林面前,她完全不明白该如何反应。

“我梦见她了。”科尔斯塔说。

“是吗?”

“我梦见她在一团火里,一直‘救命’‘救命’地喊着。还有人在她身边,但我看不清楚是谁。很多人。他们伸手去抓她,她没有躲,但是他们也抓不住。”

埃林和乔贞交换了一下眼色。科尔斯塔以平静的语气说出如此险恶、不详的梦境,有些出乎他们意料。这也许预示着某种心理障碍的存在,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询问昨夜的事情,很难得到可靠的情报。埃林对乔贞做了一个“我来处理”的手势,然后转向科尔斯塔说:“那是噩梦。”

“我害怕。”

“没什么,人人都会害怕它。”

“你也会吗?”

“噢,我当然会。给你说个故事吧,科尔斯塔。我比你现在还小三、四岁的时候,家里养了一百多只羊。有一天,爷爷让我去山上把羊都赶回来。经过半山腰的时候,我在草丛里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埃林用双手比了一下。“这么大的一个竹篓样的玩意,外面渗着红红的东西,非常醒目,我离它有十米远都看见了。我老想那是什么,越想越觉得,那里面也许装着人脑袋。因为它在渗血嘛。接下来一个星期,每天赶羊经过那条路,那玩意都在那儿。我做了整一个星期的噩梦。在梦里,那东西长出了眼睛盯住我,还能在天上飞来飞去。但是后来,从某一天开始,我再也没有做过关于它的噩梦。知道为什么吗?”

科尔斯塔睁大着眼睛,等待故事的下半截。

“因为我决定和它正面交锋。我靠近它,狠狠踢了一脚,差点没把脚趾头给踢断了,因为那玩意其实是油漆罐,外面编了一层竹套,方便单手提起来。红色的东西当然就是油漆了。科尔斯塔,如果你不想再做噩梦的话,也学学我,和那些害你做噩梦的东西对着干。”

科尔斯塔稍微坐了起来。“我该怎么做?”

“我问你一些问题,你按照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答案回答我。记住,不管你最先想到了什么,千万不要犹豫,立刻回答出来。我只要第一个答案。因为要和噩梦决斗,你的动作一定要快,慢腾腾地就没用了。回答只要慢一秒钟,噩梦在你大脑里也许就会多停留一秒钟。如果是点头和摇头就能回答的问题,那就不用说话了,为了节省时间。明白了吗?”

科尔斯塔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开始了。”埃林搓了搓手。“第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你像平常一样按时睡觉了吗?”

点头。

这是一个仿佛和案情不着边际的古怪问题,但乔贞明白埃林能从中得到的东西:当夜是否有异常状态,以及进一步推算起火的可能时间。假若按照传统的方式一板一眼地用这两个问题询问科尔斯塔,那么根据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很难保证会得到理智和客观的回答。但让她按照脑中的第一印象立刻点头,等于是间接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乔贞想不出七处还有哪个人可以用这种方式询问。

“好女孩。下一个问题,记住反应也要这么快。醒过来的时候,你闻到烟味了吗?”

点头。

没有必要问“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醒来时就有烟味,时间段必然是在火焰发生后,猛烈吞噬房屋之前。更何况科尔斯塔没有任何可以辨认确切时间的手段。

“当我们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外面。是从窗户出来的吗?”

点头。

“但我记得那窗户挺高的,你需要高脚凳垫脚才能够到。”

“我用了。”

跳过了“是不是感觉到发生了火灾”的多余问题。她闻到烟味,或许不仅仅是烟味,但火势已经增长到了让她产生逃生念头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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