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程愣了一下。
“程哥,对不起……要不是我……”
哭腔。
杨启程回头。
杨静低垂着头,眼睫毛沾了水滴,鼻头泛红。
毛巾的一角轻轻缓缓地贴着他背上的肌肉。
“不是为了你,”杨启程别过头,“换成别的人,在我地盘上被人欺负了,我都不会不管。”
他背上疼得要命,这会儿语气却难得十分和缓。
没有人能轻易拒绝别人真心实意的关心。
然而他耐心也就能维持这么一小会儿,“别哭了!赶紧擦完,老子要睡觉。”
杨静憋着泪,稍稍加快了动作。
终于擦完,她将毛巾扔进桶里,清水立即被染成血色。
“抽屉里有卷纱布,还有酒精,拿过来。”
杨启程的东西,杨静没敢乱翻。
两个抽屉里,全都乱七八糟,找了一会儿,翻出一只塑料袋,所有药品都在里面。
杨静将塑料袋扯出来,又带出一串乱七八糟的东西。
其中有个白色的小纸袋,装登记照的。
“快点!”
杨静“哦”了一声,赶紧提起整个袋子回到床边。
她用棉签沾着酒精,给伤口边缘消毒。
碰到的时候,杨启程嘴里嘶了一声,她也跟着手一抖,“对不起。”
飞快消完毒,杨静将纱布展开,从肩头到腋下,缠住杨启程肩胛骨上的伤口。
等她处理完桶里的血水回来时,杨启程已经倒头睡下了。
杨静收拾好塑料袋子,拉开抽屉的时候,再次看到了那个装登记照的白色小纸袋。
她回头看了一眼,杨启程睡得很沉。
她将纸袋打开。
里面有张登记照,很旧,边角泛黄。
红色的幕布背景,一个扎马尾的女孩,约莫十四五岁,面庞清秀,眼睛明亮,微微笑着,露出颊上的一个梨涡。
离天亮仅剩几小时,杨静定了个闹钟,打算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屋内杨启程的鼾声均匀细微。
杨静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躺一小会儿;又翻一个身,再躺一小会儿。
最后翻了个身,平躺着盯着头顶上空。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杨静起了个大早,给自己和杨启程买早餐,拎着豆浆油条回到筒子楼,杨启程还没起床。
她挂心他的伤势,然而又不好吵醒他,悄悄站在床边看他一会儿,给他留个条儿在桌上,出发去学校。
杨启程一觉睡到中午。
桌上早餐早就冷了,他抽出一根油条,嚼了两口,看见旁边搁着一张纸条。
拿起来一看,杨静写的:程哥,醒了去医院看看,切记切记!!!
三个感叹号。
杨启程鼻子里笑了一声,拆开已经冷了的豆浆的包装,喝掉大半杯,换了身衣服,去诊所。
上完药,在楼下随便将就一顿,回房间接着睡。睡到下午两点,被缸子的电话吵醒。
缸子声音急切:“老杨,你伤好点了没?”
“怎么了?”
“你要是能行,过来一趟吧,老乌的人找上门来了……”
杨启程一个翻身起来,“我马上来。”
下午放学,杨静没在学校耽误,第一时间回家。
谁知杨启程仍然躺在床上。
杨静吓了一跳,以为他睡了一整天,仔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