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此起彼落。
当最后一缕天光退到大厦的背后,杨静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腿,站起身。
她走到办公桌旁,拿手机照明,给杨启程留了一个条儿。
写完,她站在那儿,最后又看了他一眼,提步往外走。
刚到门口,电话突然一响。
杨静吓了一跳,生怕吵醒杨启程,赶紧掐断,带上了门。
她压低脚步声,飞快走到走廊那端,看了看号码,觉得有点眼熟。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怕声音吵到杨启程,便将电话揣进口袋,下楼。
前台小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杨静走过去,问她:“最近公司情况怎么样?”
前台撇撇嘴,“工厂都停了,工人啊销售啊什么的都准备走了,我也准备辞职了——杨总帮了我很多,要不是情况真的不行,我也不想走。”
前台是公司创立之初就招进来的,是杨启程的老乡。
“怎么会这么严重?”
“因为旦外很多家长联名,说要抵制公司的所有产品,很多订单都给取消了,经销商、商场什么的全部撤货……”前台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记事本,“杨总和曹总这几天一直在奔波,没找到愿意帮忙的人。”
“那……我嫂子呢?”
“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啊……”前台四下瞥了一眼,“我听说杨总可能要跟她离婚了。”
杨静一怔,“为什么?”
“不知道,杨总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公司旁边的酒店里,几乎都不回家。”
杨静思索片刻,摇头,“可能只是最近为了方便处理公司的事,才住在这儿。”
又聊了几句,下班时间到了。
前台跟杨静道了再见,背上包走了。
杨静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走,还是再上去找杨启程问问清楚。
正踌躇不决,电话又响了。
还是方才那号码,杨静接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喂”了一声。
·
杨启程小腿一动,醒了过来。
他打了个呵欠,睁眼起身,忽觉又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下去,伸手一捞,才发现是自己的外套。
他愣了一下,把外套放在沙发上,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天已经黑透了,外面灯火渐次亮了起来。
他走到门边,打开灯。
灯光倾泻而下,他眯了眯眼,待适应以后,看了看,发现茶几上堆叠的整整齐齐的文件。
正困惑谁进了自己办公室,忽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
循着声音找过去,瞥见办公桌上,拿茶杯压了张纸条。
杨启程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顺道将纸条拿起来,瞥见抬头的“哥”字,顿时一愣。
电话里,一道带了点儿东南地区口音的男声,“请问是杨总吗?”
“您好,我是,请问您是哪一位?”
他目光落在纸条上:
“哥,看你在睡觉,没叫醒你。我回旦城了,如果你有空,给我打电话,一起吃个饭。学校有事,我这两天就要回帝都了。”
“是这样,我了解贵司最近的状况,有一个生意,不知道贵司愿不愿意做。”
杨启程一顿,将纸条往裤子口袋里一塞,忙说,“您说。”
“贴牌代工,愿不愿意?要是愿意,咱们就见面,详细谈一谈。”
这时候,能让机器转起来,什么都好说。
杨启程赶紧跟人先定下时间,挂断电话。
他顿了顿,又想起那纸条,从口袋里掏出来,又看了一遍。
他翻出杨静的号码,拨出去,响了几声,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