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腾回院时,脸绷得跟鞋底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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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兄伤重,程向腾自然携唐氏是上门探望过的。
人快死了是没错,但很明显,外伤虽让人难看但不致命,让唐端慎躺倒爬不起来的原因,是他受了严重的内伤。
同谋先生还算义气,安排的证人确实没有供出那些个助阵的农妇农夫,只说是武梁领着些小厮模样的人拳脚相加所致。
小厮武梁身边也没有,她最多能收买几个小混混。可一个住在乡间的丫头,有限的财力与阅人范围,能收买的人又能有多大能耐,还能把人打出严重的内伤来?
程向腾不信。
那证人又是什么来路,他随便说说就可以做数的么?
但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唐家是信了。
唐端慎出了事儿,唐家就又是下贴子又是遣管事儿来找他。只是没想到现在,连世子夫人都亲自来了。
唐氏母女俩就坐在正堂里侯着他。
岳母大人一见面就指责程向腾包庇凶犯,语气十分的不满,“姑爷,那贱人聚徒行凶,你还要护着她到几时?你若不肯动手,我唐家自有人代劳!”
程向腾忍耐道:“二舅兄那里,若是与我府里丫头有涉,晚辈定然不会姑息。只是一个丫头好好在乡下住着,和二舅兄并不相干,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打人呢?这件事儿我正在清查事由……”
一句话没说完,唐夫人已经恼了,强硬道:“人证物证俱在,姑爷你竟然还是这么一副袒护的样子?怪不得一个下贱丫头敢那般张狂行事。如今你二舅兄已经那般情形,不管事出何因,都容她不得!”
程向腾揉揉眉头,道:“我已经派人去接那丫头回府了,到时自然会有说法,岳母且稍安勿燥。”
唐夫人听他说不是派人把那丫头“拿”回来,而是“接”回府,更现几分愠色:“你二舅兄病躺在床,我如何能安然无燥?不是我说姑爷,你也太纵得府里下人没个章程了。这人在外面就敢仗着姑爷的宠如此横行,在府还不知道是个怎么敢捅天的行径呢。”
然后又提起先前的事儿来,只字不提唐氏不孕,咬定是被人害得流产,还列数程向腾院里的各种污糟,“前番云姨娘不轨,又有秦姨娘使坏,听说姑爷还护着对主母使坏的姨娘不让处置,如今又一个丫头作怪……”
说着又转向唐氏,忽然就拿帕子摁着眼角一副抹泪儿状,声音也哀凄了起来,“我可怜的月盈,从小到大,可都是捧在手心里过来的,何曾受过作难委屈。如今在这府里,都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啊?这怎么能够安养生息……”
唐家想让程家交出罪魁祸首来,一封贴子过来,程向腾就得给个回复,他们只需等着即可。完全没必要主家亲自上阵来交涉,这样反而容易开罪结怨。
这次唐端慎会被打成那样,实情如何,唐家并不是没有怀疑的,男人们私下自然在查真相了。
但因为唐氏那里折腾那么一大阵儿却没怀上,于是唐氏少不得气短,而连着他们唐家也有些讪讪的。
所以唐夫人就故意在这实情未明时来程家闹闹,一口咬定事实俱在,真凶是程家人。就想让程家也气短一阵儿,好让假孕的事儿掩过去,好让程向腾对唐氏多几分愧疚之情,让唐氏也好,他们唐家也好,都能够再次理直气壮起来。
却不知道程向腾正烦着,府里这接二连三的事儿也让他一拱一拱的火正不知道向哪儿发呢,尤其听不得她说唐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