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等他进了那位傅夫人的屋子,才知道,原来这位傅夫人只是又撞了一下伤口而已。
伤口裂开了,叫医女换药就是,叫他回来做什么?
但在王爷紧迫盯人的视线下,这话可不能说,岑恺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隔着密不透风的裙子看了傅芷璇的膝盖一眼说:“让医女先来给她换药和绑带。”
于是接下来又重复了先前的动作一遍,只是少了一道清洗伤口的程序。
医女上药的时间,岑恺和陆栖行只能在外面等着。岑恺等得百无聊赖,被王爷这么一折腾,他的瞌睡全跑了。他忍不住偷偷瞟向陆栖行。
陆栖行似有所觉,扭头看他,岑恺连忙垂下头。
“她痛得睡不着,你可有办法?”陆栖行皱眉,压低声音问道。
岑恺嘴角抽了抽,当年营中弟兄们,包括王爷自己,多少次浑身是伤的回来,不都挺过去了,这点伤痛算什么,王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对上陆栖行认真的视线,岑恺没办法:“开个止痛的方子吧。”
陆栖行眉宇间的褶皱加深:“是不是太慢了点?有更快的办法吗?”
岑恺苦着脸说:“没有更快的办法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针灸。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他不宜给傅夫人动针,让医女动手,他又怕医女不小心出了错。
索性只是有点痛,忍一忍就过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栖行脸色明显不大好,好在没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你开方子。”
见他让步,岑恺大大的松了口气,连忙开好方子,递给包扎好伤口出来的医女。
“殿下,属下先告退了。”
陆栖行挥手,站在屏风外,迟疑了片刻,走了进去,对一脸焦心的小岚说:“你出去。”
小岚看了一眼傅芷璇:“可是这……”
“你家夫人都这样了,本王能对她怎么样?”陆栖行斜了小岚一眼,“快去熬药。”
小岚又看了傅芷璇一眼,见她没有反对,这才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傅芷璇强打起精神,抬头客气疏离地说:“劳烦殿下了,民妇的伤已无大碍。夜已深,殿下回去休息吧。”
陆栖行像是没听到她明晃晃的逐客令一般,往榻侧的太师椅上一坐,闭目靠了上去:“等小岚回来,本王就走,你累了就睡会儿。”
傅芷璇哭笑不得,他这么一尊大佛坐在这儿,她哪睡得着。
不过为了避免尴尬,她索性顺从地闭上了眼装睡。
半晌,听到榻上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陆栖行蓦地睁开精光灼灼的眼,目光一寸一寸,宛若实质,从傅芷璇带着细碎伤口的手挪到她的脸上。
这张脸,他这样盯着看了一遍又一遍,但只要闭上眼,还是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忘记她的长相,再也记不起来。
她与旁人,应该没什么不同才是。马上那一抱,也只是一时的激动之举,应该无甚意义,可现在呢?明知不合规矩,他还偏生以熬药的名义把小岚支了出去,坐在这里。这又是为什么?
陆栖行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神沉沉的,宛如万丈深潭一般深不可测,又如飓风过境一般,酝酿着无尽的风暴。
傅芷璇本没想睡,但身体实在是太困了,躺着躺着,睡意不知不觉地涌了上来,脑子开始犯迷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短短时间内,她竟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的内容她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似乎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上了,那只猛兽有一双黑沉沉幽深不见底的大眼,死死盯着她,好似随时都会把她吞噬进肚一般。
她心头大骇,猛然惊醒,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