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思,因而,见他哭成这样,围观者的心不自觉地偏到了他这边。
田掌柜见了,不疾不徐地拱手道:“王老板,有话站起来说。咱们苗家的船在这运河上南来北往几十年,从未出过岔子,即便有不周到的地方,也都平和的解决了。今天,我田某就把话放在这儿了,若是王老板的瓷器损坏确实是我苗家的原因,我苗家照市价赔偿,请街坊邻居,还有在场的客人们给老头子做个见证。”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又摆出一副极其诚恳的态度,拿出了解决此事的办法和决心,围观者也没意见,纷纷闭了嘴。
王老板见状,翻身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瞥了田掌柜一眼:“如此最好,我这瓷器在上船之前还好好的,谁知下船之后就裂开了这么多缝隙,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
田掌柜点头,一招手对旁边的伙计道:“去,把原道坊的掌柜请来。”
原道坊是渡口一家瓷铺的掌柜,对瓷器的烧制、运输和鉴定都极有一套,而其中又以其掌柜最为出色。
伙计走后,田掌柜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瓷器上细细的裂缝。
王老板没有说谎,他买的这批瓷器莹润光滑,色泽鲜艳,皆是上等货,裂了缝,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看见了吧,可不是我老王故意赖你。”王老板指着瓷瓶肚子处的大红牡丹花上的裂缝,哼道。
田掌柜只是笑,并不反驳他。
没过多久,原道坊的掌柜就过来了,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褐色长衫,人很瘦,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田掌柜找我,所为何事?”
田掌柜听到他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拱手回礼:“原掌柜,今儿我这里出了点事,咱们渡口就你最懂瓷器,劳烦你替过来替我看看,这瓷器为何会裂缝?”
原掌柜一点头,没有多言,蹲下身,细细观察起地上这一堆被损坏的瓷器。
看了半晌,他得出了结论:“这是一批瑕疵品,应是出窑时就已损坏。”
“不可能,你是田掌柜找来的托吧!”王老板恼怒地大吼,“田掌柜,你别想随意找个人就糊弄我,哼,今天,你们若不给我一个说法,咱们官府见。”
田掌柜毫不惧他:“见官就见官,正好,让官老爷做个见证,免得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想到我苗家来碰瓷。”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王老板黝黑的脸变得黑红黑红的,汗毛发达的食指对准田掌柜:“好你个苗家,仗势欺人,血口喷人,我要告你们两个串通起来,诬陷我!”
被人质疑品行,原掌柜不干了,从瓷器上摘下一片裂开的部分,举到阳光下:“说老夫串通诬陷,那你让大家看看,这是瓷器上的一片,裂开的部分光滑无毛刺,跟坛口的边缘一样,你倒是说说,哪家的瓷器因为外力裂开会是这幅模样?”
大家都知道瓷器摔碎、撞碎后,碎裂的边缘极为锋利,连人的手腕都能割开,但这片瓷器裂开的边缘却跟碗口一样,光滑细腻,应是在窑中就已裂开。
王老板冷不防被原掌柜给揭穿了,愣了一下,反应极快地坐到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这个杀千刀的狗东西,竟这么骗我,心肝都黑透了。害煞我也,我可如何回去向人交代啊,我不活了,我不活算了……”
一个大男人哭得肝肠寸断,令人不忍。
有几个斗金堂的老主顾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初初经商时也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