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大家伙没少聚在一起分析,让张美丽不顾乡亲们死活,铤而走险做出这等偷梁换柱之事,为了钱的概率不大。
王跃进当了那么多年的生产队副队长,他们家日子过的不算差。
苗笙笙猜测是为了什么人。
那,为了什么人呢,爹娘,孩子,情人?
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穿过林间小路,再翻越一个山头,苗家村的乡亲偷偷跟着张美丽到了闫家村外的石桥。
“累不累,娘背你?”白翠花看着闺女走路摇摇晃晃,赶紧揽过她。
“娘,我来吧,我背妹妹。”看苗笙笙困得睁不开眼,苗老二把手电筒递到他娘手里。怕打草惊蛇,一路上都没敢打开过。
他们摸黑过来的,没少摔跟头。
不困不累不用背,她可以的。苗笙笙使劲眨眼,试图赶走瞌睡虫。
今儿晚上连个月亮都没有,张美丽只有一个火把,走得慢,他们也跟着晃了两个钟头。
这会儿得12点了。
“嘘,有人。”走在前头的李大军急忙给众人示警。
乡亲们急忙打起精神,睁大眼睛盯着前方,倒要看看张美丽来给什么人通风报信。
闫家河村外石桥旁的破棚子里,闫家胜满脸的不耐烦,“你来做什么?”他看了眼张美丽,当自己还是年轻好看的村花呢,半夜不睡来勾搭老子。
棚子以前是给知青们住的,这一二年那伙人都陆陆续续回城了,棚子也破败下来。
张美丽没看清到他的眼神,但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耐烦,急急道,“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去年你从我手里弄走的那批新良种可能有问题。”
闫家胜皱眉,“公社里发下来的种子,能有什么问题,还能吃死人不成。”他前两天已经去地里看过了,那批种子种出来的小麦个个颗粒饱满,比苹果籽还大。
今年他们闫家河的小麦亩产量一定可以在公社里排上名。
张美丽摇摇头面如土色,“说不定真能吃死人。那新良种当初泡过药水,我们村子里已经有好些个人身体吃出了毛病,严重到要去镇上卫生所打点滴呢。”
闫家胜脸色立马变了,“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活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这等稀奇古怪的事。”
他也是多年的庄稼人,别说小麦种子会泡药水,连有些蔬菜种子下地之前都会撒上些。
这女人说的真是天大的笑话,不定被谁给糊弄了呢。
他脑子突然一动,“是不是咱们俩之间的事被发现了?”有人故意这样说,好让张美丽来给他通风报信。
“你们之间什么事啊?”苗笙笙拿着手电筒照着棚子中间的一男一女。哟呵,手电筒质量不错哦,把棚子照的亮如白昼。
连张美丽脸上的白雀斑都看得清清楚楚。
闫家胜和张美丽同时转过身,惊愕的望着出现在棚子外的二三十人。手电筒的光太亮,张美丽半天才把人一一看清。
瞧着这阵仗,她很快反应过来,“你们骗我?”故意落下钥匙,故意让她听到那新良种“有毒”不能吃。
“你才把我们骗的好惨呢,原来你跟眼前这位大叔是相好啊。”苗笙笙指指二人握在一起的双手。
闫家胜赶紧甩掉女人的手。
他脑子是糊涂了,才握住张美丽的手,粗糙的跟树皮一样。
“明人不说暗话,李大军你别在后头缩着,你带这么多人来我闫家村到底有什么事。”他居高临下的说道。
李大军冷冷一笑,“闫家胜,你真跟你那当过将军的祖父有一比啊。”事到临头,都能泰然自若。
闫家胜冷哼,“我跟我祖父可比不了。”不然能让你们苗家村骑在头上拉屎?
苗笙笙才不管那些旧日的恩怨,只想给乡亲们讨回公道,“你用什么法子从这女人手里骗走了我们的新良种?”
“什么你们的,那是公社里的,我们闫家河属于八里屯第一公社,新良种我们也有份。”闫家胜不屑的说道。
告到公社里他也不怕。
他们闫家河一袋新良种没分到,苗家村却抢到了八袋。
忒欺负人。
他们没有,苗家村却有那么多,拿两袋怎么了?
“哼,我记得当初让报名申请新良种,你们这些村子就不申请。新良种到了,听人家说新良种种出来的小麦产量高,又不要脸的来争来抢。抢不过就骂人,是你们吧?”李大军回呛。
他只是带领乡亲们守住了自己的利益,那些新良种本来就属于他们。
“你,我懒得跟你废话。你有什么不满跟公社说去。”闫家胜背起手昂着头道。
跟公社说去?要能跟公社说,他早带着人去了。
李大军沉默。
苗笙笙在背后杵杵他。
李大军咳嗽了一声,换了个话题,“那你们俩通间,我是不是也得报告公社?”一把年纪了,不好意思啊。
不过他瞅了瞅躲在白翠花身后的苗笙笙,这话更不能让一个小姑娘说啊。
闫家胜狂笑,“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这不是现摆着。“大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你们是为了研究星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