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衣中年满意地点头一笑,“蜀王答应过我什么,我便想要什么。您知道的,如今他被囚临安,就算能逃出来,在晋国那些势力,只怕也被齐王清理得差不多了。”
“我不也一样,现在什么都没有!”
“不,您不一样,至少您没有被关起来。”
“……”
“离荒有太多巫人想做大晋的国师,不能只是阿耶一脉永远做下去,所以,蜀王在离荒找到了我,摩烙。”巫衣中年紧紧盯着阿翎的泪眼,咬牙道,“您有失亲之恨,我有灭族之仇,就算翻盘机会极为渺茫,可只要还有那么一丝机会,我便不会放弃。”
“摩烙?你是摩巫部……”
“余孽!”摩烙重重点头,“离荒六巫部这些年来被阿耶那迫害的残存三部,我正是死伤最厉害的摩巫部余孽,您若是不信我,可以瞧瞧我的部族纹身!”摩烙说完,突地扯开前襟,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蝎子胸纹,“自从蜀王被抓,我便在临安找机会与你碰头,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昨夜,是难得的机会,所以我才会在马厩那藏了几只蛊虫,引您前来,告诉你上京发生的一切……”
“我答应你!”
“好,摩烙当誓死效忠公主殿下,不,是女皇陛下。”摩烙右手握拳,放在了心口,朝着阿翎郑重地拜了下去。
☆、第一百零九章.月下狐媚影
雕栏玉砌,皇城宫深,又是一夜月华如水,静谧无声。
“咳咳。”厢房之中,偶尔突兀地响起一两声苏折雪的轻咳。
叶桓安静地立在小院中,静默地看着门扇上映出了倩影,蹙眉问向身后的太医,“怜影身上的蛊毒清得如何了?”
太医摇了摇头,叹声道:“蛊毒入心,岂能真正清除?若无长生杯,或许可以冒险一试,可……可怜影姑娘这身子,实在是捱不住那经脉逆行之罪,只怕蛊毒未清,便香消玉殒了。”
叶桓暗暗握紧了拳头,“那若一直服用你给的药丸,她能活多久?”
太医琢磨片刻,如实道:“最多再活三月。”说完,又犹豫地想了想,开口道,“三殿下请恕下官直言,她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舞姬,实在是犯不着……”话才说了一半,便对上了叶桓一双冰凉的眸子,当下咽下了想说的话,“下官还是回去给薛姑娘准备药丸吧。”
叶桓冷冷地看着太医慌张地退出宫殿,再回过头来,厢房烛火已灭,苏折雪许是已经睡了。
“沈远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叶桓问向了一边的小厮。
小厮连忙摇头道:“上次宣华公主来此受惊之事,已传得满宫皆知,大家也习惯了殿下这儿有位面带银面具的舞姬,最近沈少将军正迷临安新来的几位风尘姑娘呢,只怕也淡忘了这事。”
“那就好。”叶桓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回头又瞧了一眼苏折雪所在的厢房,喃喃道:“苏折雪,你究竟值不值得呢?”
夜色渐深,万籁俱静。
“咯吱——”小窗被风吹开一个小口,月光泻入厢房,照在了一袭红纱之上——纱影翩翩,玉足凝雪,一个银面具之上,一双媚眼明媚如星。
只见苏折雪轻轻将小窗打得更开,看清楚了檐头所在,足尖一点,便飞出了厢房,掠上了飞檐,沿着宫墙朝着后宫的方向小心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