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嘈杂的人群拾阶而上,二楼雅间灯火煌煌,领路仆人推开屋门,坊中另外四人分坐其中,闻听声响转头看来,皆束发整装,面容如玉,各个气质华贵,衬得这间屋子光彩夺人。
沐家与白家二老饶是见惯大场面,仍不免因几人的不凡气度惊叹,沐老爷极快地瞟了我一眼,目光又迅速掠过站在我身旁的白画梨和位于他侧前方的祀柸,未置一词。
“正如我白日所言,这几位便是与沐琼同在倾城坊务工的倌伶。”祀柸下巴微抬,言语中有些不自觉的骄傲,“倘非我主动告知,老爷夫人们能看出他们的身份吗?”
无人回应。
我小小瞪了祀柸一眼示意他收敛些,忙同白画梨一起引人入座。祀柸几人自然位于下首,白画梨与白家二老并坐位于东侧,我本意坐在沐夫人右手边,刚好能和殇止挨着,谁料她直接与沐老爷换了位置,将我推到她和白老爷中间。
怎么变成我坐上座了?
“娘,这不合规矩吧?”我抗议一声,飞快和殇止换了个眼神。
他身体微微前倾本有期待,见状又放松下来,冲我摇了摇头。
沐夫人将我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压下来:“自家人吃饭,破例一回又有何妨?你白伯父、白伯母不会介意的。”
白老爷朗声笑道“无妨无妨”,白夫人抚着白画梨的手背,爱怜道:“琼儿莫拘谨,我家梨儿得亏你和瑾儿在城中悉心照顾,他向来是个嘴硬怕吃苦的,如今身体恢复得这么快,少不了你的帮助。”
长辈这样说我也没了法子,只得乖巧坐在中间,偶尔偷偷和对面几位俊秀公子眉来眼去。
等待上菜的空隙,沐白二老像是终于意识到这满屋的骄华才俊,沐老爷就近同殇止攀谈起来,先聊了会儿家国大事,见女眷听此无趣至极,呵欠连连,恰闻殇止在书画上颇有造诣,便着意聊些山水风景的雅事,殇止言谈自若,对答如流,听得沐老爷连连称赞,眉目中流露出钦许之意。
另一侧沫涩主动找白画梨搭话,白画梨同他关系勉强好过其余几人,又知沫涩性子不争,加之面容柔弱,便鲜有敌对心思。
沫涩身侧的珮扇是几人中年纪最轻的,脸上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他懂的新鲜玩意多,当下时新的物什无一不通,由沫涩引话,很快两人便将白家二老逗得笑声连连。
“你最中意哪一位公子?”沐夫人掩面饮茶,乜着我暗声问道。
我“唰”后背一热,羞意攀上耳珠。
“娘...你说笑呢...怎么忽然说这些。”
沐夫人挽上我的手臂,附耳过来:“你当娘是个傻的?”
“这几位公子单拎出去,哪一位不是一等一的出挑?这屋里就你一个适龄女子,他们还能奔着谁来?你要说都是祀柸的安排,为娘可不会信。”
我磕磕巴巴讲不出话,完全没了下午的伶牙俐齿。
对面几人谈天的谈天,喝茶的喝茶,似是都不曾注意我这边的动静。
“那...依娘看,哪位更好些?”我冲沐夫人忸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