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
第二日,雨过天晴,冲淡了一丝冬的寒意,倒也显得暖意融融。
悠然一大早开业,她自然不能真的把云先生当成跑堂小二啊,云先生那君子如玉的气质,做跑堂小二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
不过,那云先生倒是做的有模有样的,迎客,点粥,收钱,抹桌,送客,一丝不苟,倒是弄得一些平日常来喝粥的顾客有些不自在了,这个跑堂小二的动作实在是太优雅了。
“嫂子,要不,明日,我们就在铺子里设个琴台吧,让云先弹琴也好过做跑堂啊。”礼小子抓了抓脑袋,今天是旬休。
“粥铺弄个琴师,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悠然有些无语,不过,随即她倒是有个主意了,粥铺弄琴台有些夸张,可弄个说书先生,却也不错啊,干脆,就让云先生说书得了,反正她一脑袋的故事。
悠然一说到说书,礼小子和双儿都点头赞成。这个他们也喜欢听啊。
嗯,悠然想着,就这么办。
正在这时,金嫂过来对悠然道:“东家,明月阁刚才来人了,要咱们再送五坛酱菜去,另外,上旬的菜钱也要结了。”
悠然拿布擦了擦手:“那我过去吧,你们看好铺子。”悠然说着,就去赶驴车。
“嫂子,我跟你一起去。”礼小子连忙跟着。
“你别去了,你姐一人忙不过来的。”悠然道。
“没事,还有我呢,让礼小子一起陪着,你那边一个人也不行。”这时云先生道。
“那好吧。”悠然点点头,拍了礼小子一把。两人将酱菜装在驴车上,送往明月阁。
结了上旬的菜钱,这一旬,明月阁酱菜的销量明显比上一旬多,看来,自家的酱菜还是挺受欢迎,悠然乐滋滋的想着。面包有了,房子也将不远了。
两人从明月阁出来,便急匆匆的抄县学后面的小街回铺里。
“嫂子,那不是曹县令。”刚过转弯,礼小子突然扯了扯悠然的袖子。指着边上一条十分避静的小街道。
悠然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就看那曹畏穿着一身便服,手里提了一坛酒,正在敲一户人家的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曹畏就提了酒进去。
“大嫂,我们看看。”礼小子指着边上的墙院。
悠然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礼小子却是不甘休,有些委屈的叫了句:“大嫂”
悠然拗不过他,只得点头:“小心点,不要叫人发现。”
正好有驴车架脚,于是两个就踩着驴车的边架,爬在了那院子的墙头上。
只见那院子中间摆了一个祭台,祭台最上面,密密麻麻的摆了许多牌位,桌上,就是供品和酒,一个人,或者只能说半个人,因为这个人只有一条腿,一条胳膊。正艰难的倒酒。
“大壮,我来。”那曹畏声音暗哑低沉的道。
“队长,还是我来吧,我如今已是个废人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兄弟们倒酒了。”那大壮的声音哽咽着。
“大壮,要振奋,兄弟们未完之事,我们还要继续,鹰嘴涧,兄弟们的血永远不会冷却。”那曹畏说着,举起酒杯,冲着那些牌位一敬,然事全倒进嘴里。
那大状的背靠在边上的树干上,也一口饮尽碗中酒:“队长他日还能再上战场,可大壮还能做什么呢。”
“谁说不能了,你有一条腿,就能站,你还有一条胳膊,就能拿起武器,能站,能拿起武器,就能杀敌。”曹畏的话说的铿锵有力。
礼小子已经将两个拳头握的死紧,就连悠然听了这话,也好似有只手将她整颗心揪了起来,鹰嘴涧血战,这个名词已经十分的熟悉了,只有到这时,从这位大壮身上,悠然才从心底感到那惨烈的嘶杀。
“誓扫戎狄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时,院中的两人男人,边喝酒边唱,那音律并不好听,可却十分的豪迈而悲凉,就如同一声声的狼嚎
“大嫂,我怎么想哭呢?”礼小子红着眼看着悠然。
“别看了,我们回去。”悠然道,声音也有些沙沙的,一手扯了礼小子下来。只是没想到这时,那驴子突然的发出一声长嘶,居然先跑了起来,悠然和礼小子一个没站稳,跌的滚做一团。
此时,那驴子得得得的打着啼,居然是要合着音律节拍似的的,还很得意的摆着头,悠然恨不得撕了它的驴皮熬阿胶。
悠然拉着礼小子站起来,恨恨的瞪着那头驴。
“没想到唐娘子还有这噬好。”曹畏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两人跟前,虽然沉着个脸,但那眼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曹县令说什么呢?我这正好路过,没想驴子受惊了,倒是好巧,碰到曹县令。”悠然一脸坦然的道,死不认帐。
倒是一边的礼小子,涨红了脸,一脸的愧疚,就差脸上写着‘愧对大哥教导’几个字。
曹畏挑了挑眉,一直以来,他觉得这女人变了,这会儿,他发现有一样没变,就是一张死嘴。
“那,要本县帮忙吗?”曹畏指了指正往远处跑的驴子和板车。
“呀”悠然和礼小子一起惊叫,连忙追去,开玩笑,帐本和刚收的银钱还在板车上呢。
身后,传来曹畏厮再也忍不住的大笑。
笑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