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拍了两下桌子,“那什么一百二十遍又是怎么回事?”
张顺安压着声音,“刚开始是没有的,后来是张师傅见大阿哥始终做不到过目不忘,才提出来让大阿哥读一百二十遍,抄一百二十遍的。”
“便是……便是大阿哥后来说他会了,张师傅也不肯叫停。”
叶芳愉想到小娃娃方才说过的话,拧着眉问:“要是一直抄不完怎么办?”
张顺安:“就,就只能欠着,之后补上……好比今日大阿哥抄的就是二十三日之前的课业……”
叶芳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旋即又生了别的疑惑,“不对,那别的小阿哥怎么就能抄完?”
张顺安叹了口气,“因为几位宗室小阿哥的身边都有两个哈哈珠子和七、八个会写字的小太监呀……张师傅布置的课业,只要求几位小阿哥完成,其他人是不用的,当然就有时间帮着抄写了!”
“太子殿下不用抄写,是因为他年纪还小,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每日背完了书就能随便出去玩耍……”
叶芳愉顿时更生气了!
桌子被她拍的“啪啪”直响,掌心都红了,口不择言道:“这哪里请来的启蒙先生!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张顺安几人看她实在生气,惶惶然就跪下了,“娘,娘娘消气,听说,那位张师傅出自孔孟之乡,年二十六就中了进士……”
他身旁一个小太监,这个时候忽然嘀咕了一句,“娘娘,还有呢。”
居然还有?
叶芳愉要给气笑了,她指着那个小太监,“说,还有什么?”
小太监下意识想直起身子,直了一半又似不敢,便又继续躬了下去,声音微弱地说道:“除了抄书,还有考校,奴才其实也听不太懂,只知道询问释义是最简单的,大阿哥和太子殿下基本都能回答得出来。”
而困难的地方在于,张师傅不仅询问释义,他还常常将几本书串在一起考校,比如他会问:“《大学》里的‘礼之用,和为贵’,其他书中可有释义与之对应的句子?”
或者先讲一个故事,问这个故事体现了那本书中的哪一句话。
有时候甚至会要求阿哥们根据他给出的句子,现场写一篇小策论,字数在五百上下即可。
不是叶芳愉夸张,这些个考校方法,换成她这么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完全应付呢,更遑论是一群年纪方才四、五岁的小萝卜头?
她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问道:“若是答不出来怎么办?”
小太监趴在地上:“便要将答案抄写二十遍,大阿哥距今已经欠下了四百八十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