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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晋位至皇贵妃的确是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内,只差不知何时而已,但这与皇贵妃圣旨一同下来的另一道圣旨的内容,可就大大的超出了众人预料的范围之外,当然你若说是毫无预警,自然也并不是,因为现在想来,前段时间雍正对吉贵人,不,现下是吉嫔的洛宁荣宠远远超过了其余的宫嫔,洛宁会升份位的确也算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时间竟然来得如此的快。
但无论如何,这旨意一下,便没法回头,君无戏言,何况是正式的圣旨。这圣旨一同下来的时候,洛宁正在年氏的寝殿内与年氏说着话,这两道圣旨下来,炸得她是头皮发麻。
“奴婢、奴婢……接旨。”年氏虚弱得只得由嬷嬷为其接过旨意,而洛宁不知是不是被这消息所惊吓,差点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嬷嬷小小的推了她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接旨。
打赏了带圣旨过来的大太监,大太监、嬷嬷领着众人朝着两人道喜:“奴才、奴婢等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皇贵妃娘娘晋位。恭喜吉嫔娘娘,贺喜吉嫔娘娘晋位。”一众宫人一同跪下,一下子极其的壮观。
“平身,赏。”年氏平静的说道。
“谢娘娘。”
“皇贵妃、皇贵妃呐,只怕……”年氏气若游丝的摇了摇头,表情哀戚的说道:“唉,只怕本宫撑不到册封大典的那一日。”
“娘娘,不要乱说,这晋位是天大的喜事,必定能为娘娘冲喜。”嬷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神情严肃的阻止道:“娘娘一定能挺过来,想想还有很多人需要您,请娘娘保重。”
年氏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全然化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娘娘,不要想太多了,过几日祭天大典便结束,皇上应会立即赶回来,”洛宁劝道,“娘娘莫要胡思乱想了。”
“吉嫔,你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年氏忽然屏退了左右。
事实上,现下洛宁的脸上依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见年氏如此,便越发小心翼翼的望向年氏道:“娘娘这……”
“本宫……本宫说过……”年氏虚弱的开口,喘着大气道,“本宫自是不会、不会亏待你,但这往后的日子,便要靠你自己了。”
洛宁的确没想到年氏以这样的方法给她铺路,心下倒是赞叹年氏好厉害,这地位果然是人给予的。
“奴婢明白,奴婢绝不会对不起皇贵妃娘娘,还请娘娘放心。”洛宁朝着年氏跪下,谦恭回道。
事情到了这一刻,就算年氏有千百个不放心,也只得自顾自的提着了,洛宁是年氏自己选的,洛宁的秉性为人她亦十分清楚,虽说这后宫中能守住自己的并不多,但她今日能帮得洛宁晋位,自然亦有后招,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只看她的造化。
这日过后,年氏的情况越发危急,太医早就给雍正和年氏发放了病危通知单,表示若是这几日的情况再是如此,年氏的大限应也就是这几日。
快得连皇贵妃的册封大典都应是来不及,至此,雍正便越发愧疚,连皇贵妃的晋封上谕中亦写道年氏之所以药石无灵,都是这三年来因为他太忙而无法及早发现年氏重病体虚,延误年氏治疗时机之故,于是无论皇贵妃之位是否正式册封,这往后一切,都比对皇贵妃的用度、礼仪。
雍正重视匆匆赶回来圆明园,而乌喇那拉氏随后亦带着福惠赶到,十一月二十二日之时,年氏的精神状态看似比这几日都好,雍正亦强颜欢笑,谁也不敢提起也许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就在第二日,皇贵妃年氏于圆明园内薨,雍正随即辍朝五日,为皇贵妃年氏的举行丧礼。十二月,雍正追赠皇贵妃年氏谥号敦肃皇贵妃。年妃之死便落下了帷幕,而年羹尧亦因为了没有靠山而被赐在狱中自裁。
众人的生活,亦回到了正轨。
年后,册封洛宁的册文正式下来,为永寿宫主位,迁至永寿宫正殿,安定下来后,雍正又带着众妃返回了圆明园。有人艳羡洛宁,因为她的吉嫔之位,是年氏死前为其铺的路,亦有人看不得洛宁好,便道其背后靠山消失,保不齐哪天这位置便保不住。
有人欢喜有人愁,虽然大部分人都愁,但有人却十分欢喜,比如说乌喇那拉氏,洛宁这么快可以升位嫔,这其中的造化可想而知。
于是,现下其实所有人都在同一起点上。此时弘时因为过继于允t已经失去了竞争资格,李氏虽有妃位却无力回天,其余众后宫已并无妃位,只有嫔位。若是说这其中谁较为突出,必定是钮钴禄氏,钮钴禄氏虽曾经犯错,但弘历位置依旧稳固,雍正对其尚算不错,于是钮钴禄氏复位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难,而耿氏之子弘昼纨绔,若是修身养性倒是有几分机会,至于富察氏虽得宠,但无子暂时不足以成气候。他们互相形成牵制,这对于乌喇那拉氏自然是大大的好消息。
前阵子年氏薨逝,雍正的脾气渐长,过了月余仍未见好,随后又发作了年羹尧与年希尧等年氏一族,现下朝廷内外又洗了一次牌,在正月里雍正命允t、允k削藉离宗,其后开始不断着手打击八爷党以及年羹尧背后的残余势力,这么一看,雍正的情绪似乎仍然未从失去年氏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洛宁自从得到嫔位后并未以宠妃之姿傲视众人,反而以低调示人。自从晋位,洛宁得那好处自是一箩筐的上,与她的贵人自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先不说嫔位待遇,且说说这读心术,现在她连大太监与大宫女、嬷嬷的信息都能接收,不过还是那句,需要努力练习,才能更准确把握,不会出现什么时灵时不灵的问题。至于现在,洛宁对于其他比她低份位的嫔妃亦是收放自如,这也归功于之前其能力突飞猛进的时候,她十分认真练习。
此时,她才赫然发现,原来年氏当初对她说的话并非无道理,只不过她并非乌喇那拉氏安排入永寿宫与老贵人同住,而是雍正亲自指定的,这点倒是让她暗自称奇。至于其他,她的确是乌喇那拉氏刻意安排在年氏身旁,但洛宁还真不记得乌喇那拉氏有什么实质行动意图拉拢她,那这么做又是为何呢?
只能说唯一的好处便是,乌喇那拉氏选中了她,所以她的道路也来得更为平坦,但是却没了下文,这不是很奇怪吗?
不过晋位始终是好事,洛宁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未有子嗣便得到嫔位的一宫主位。这能力高了,自然也越发明白何谓审时夺度,此时若是越发高调,那么原本就羡慕嫉妒恨她的人群说不定就看她不顺眼,不多时必然有人找她麻烦,还不如她自己低调秀谦和,与谁都客客气气,继续逛她的圆明园大业。
经过年氏一役,后宫的确消停了很多,如果只是表面上的话,的确如此。随着雍正在朝廷上的越发打压八爷党残余势力,后宫、宗室亦泛起了许多涟漪,清朝祖宗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但这叶连枝、枝连叶,同气连枝的,又如何分得开,自从洛宁得宠,洛宁所在的富察氏旁支一脉众人的仕途也越发显得顺利。
年后的天气依旧冷得可以,初春将至,但积雪未融。若说冬日里何时最冷,除却隆冬,便是那融雪时,古人虽然不知这其中的道理,但对着天时变化颇为了解,不过对于以往家就在长江以南,最后选择南漂的洛宁来说,哪里真有这种经验,南方虽然湿冷但几乎未曾见过下鹅毛大雪,更别说感受那积雪融化的寒冷。
这日阳光明媚,洛宁见好多日都未曾出去游玩,便在请安后,从乌喇那拉氏处带出了小福惠,两人虽穿着都成了一颗圆滚滚的小胖球,但还是在路上冷得瑟瑟发抖。
看着福惠小鼻子都冻僵了,洛宁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洛宁只好带着小福惠一起朝着自己新迁入的行宫进发,好歹有炭炉什么的,可以暂时止住寒冷。说来自年氏薨逝后,小福惠自是教予乌喇那拉氏抚养,洛宁有机会便去逗逗福惠,两人的感情也算维系的相当不错,三四岁的乖小孩正是好玩的年纪,再过不到两年,福惠也得搬入阿哥所,进出尚书房。
两人坐在炕上总算缓了过来,不过洛宁是不大想动了,便蔫蔫的偎在炕上看着小福惠跑跑跳跳的,此时外头突然传来通传声,雍正驾到,小福惠便咚咚咚的跑到了门边,圆滚滚的看起来让人心惊肉跳的担心他什么时候会摔到,洛宁还没想完,之间小福惠就真的“失意体前屈”了,洛宁大叫了一声“小心”,急得从炕上跳了下来亦来不及,不过幸亏雍正正巧进来,扶着了小福惠,只是,洛宁却没有这么幸运。
哪怕旁人皆惊叫道:“主子!”但却没能制止突然蹦起来的洛宁。
事关某人落地的时候没注意,左脚绊右脚,硬生生的给迎面而来的雍正行了一个五体投地之礼。
于是洛宁刚眼前一黑,便听到那揶揄的声音随即而至:“吉嫔,何事让你对朕行此大礼啊?”
而洛宁此时,却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