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辰走后,内殿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夏侯冰情仍旧坐在窗边看着那开得文静高雅的并蒂水莲,一声不吭。
裴超然看了绿袖一眼,能做到长宫女,自然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她立刻就退到殿外候着。
裴超然走至夏侯冰情身边,将她的脸儿抬起。“你怎么又咬唇?”
夏侯冰情倔强地将头儿一偏,摆脱他的大掌,依旧不言语。
这种情况裴超然比较少碰到。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伸手去探她的脉息,她皱着秀眉想要挣脱,却让他扣住皓腕。“别乱动!”
一时之间,委屈感涌上心头,泪珠儿竟就这么掉在他把脉的手背上,如同被开水烫到一般,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过她的脸来。“怎么哭了?”
夏侯冰情长这么大,一直都只在他面前哭过,这辈子从来没让人见过的都让他见了去。可是却永远也摸不清他对自己的感情,再加上今天发现他对杜千辰与众不同,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原来再高贵再倔强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都是很脆弱的,就像她。
“好好的,为什么哭了呢?”他伸手去替她拭泪,眼里有着难得的温柔。
“你,是不是觉得千辰比较好?”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此话一出,倒叫他一怔。半晌,他才说:“跟她相处很轻松,很温暖。”
对,就是这句话!温暖可能是她夏侯冰情永远也不能给他的,她又气又怨,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身“你觉得她好,那你去找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你”他微微一楞,很少看到她这么别扭,一会之后,他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她又气又急,伸手想要推开他,像是心里最隐秘的角落被他探知了,脸蛋绯红,眼泪掉得更凶。
“原来是吃醋!”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傻瓜,这样也吃醋。”
“我没有!”她急躁得站起来,走到窗边,死命揉搓着碧色窗纱。她才不会吃醋,她怎么会吃醋呢?可是,看见他对杜千辰的不同,她心里真的好不舒服。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将她抱入怀中。“说你傻,你还真是傻,我跟杜小姐不过第一次见面,也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你还真是小醋桶。”
对,她就是傻,如果不傻怎么会痴痴地爱他?她僵着身子,赌气不说话。
见她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就知道这个傻女人又胡思乱想了。“杜小姐对我来说,与绿袖并无分别。这样,够明白了吧?”他从来不会去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可是她不同,见她难过,他的心也跟着不好受。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舍不得她这么闷着,他破例再次解释一下。谁让,这个小女人这么傻,可是偏偏又让他这么不明原因地跟着心疼。
不明白!哪有这样说几句话就想要带过的?她噘了噘唇。
“跟我走。”没办法了!这个闹脾气的丫头!牵起她莹白的纤手,想要往外殿走。她不依想要摆脱他的手。
“怎么,不去吗?那算了。”他放开她的手,转身准备走。
怕他真的走了不理她,她吓得连忙拉住他的手,表情看起来既倔强却又带着几分可怜。
“你”她不说话,可是手却紧紧地握住他的大手,生怕他会放开。
“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吧。”
唉,你能指望一个平素冷情冷性的男人会多有情趣?
夏侯冰情无语地看了看蔚蓝的天空。
裴超然所谓的出去逛逛就是带她来他心爱的草药园,给她泡了壶她最爱的茶后,他就忙着整理自己的草药园了,放她一个人在一边无聊。
幸好,夏侯冰情也不是个非常爱热闹的人,她只要有裴超然陪在身边就觉得很满足了。她喝了一口甘甜的茶,水眸一直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不由地想起了他们初识的情景。
五岁时,一直娇养在宫中的她突然患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病,全身起了红疹,而且那红疹还是蝴蝶状的。群医都束手无策,连当时的太医院掌院,也就是裴超然的父亲裴傲群也诊不出到底是什么病症,把当时的父皇和母后真的急得不得了。
后来还是初次陪父亲进宫诊病的裴超然发现她患的是非常罕见的蝴蝶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