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可陷我于不义,又可引开各位目光,独吞雪参,真是极好的主意!”
如果他穿着华服喝着好茶,珠簪钗笄的说这话,别人会当放屁。但他从洞中跃出,一身脏污带血,满脸怒气说这话,人先就信三分了。那长衫人冷笑道:“话谁都会说,阁主三番两次,统统归到诬陷之上,一是没半点证据,二是连那个人也不见存在,就凭一番话让我们离开么?”
“有证据。”
瑄分尘忽然开口,他暗中借力站稳,淡淡道:“那人不但陷害姬阁主,更将瑄某害下洞去,如今能回,已是万幸。”
“你不算……”
那人才开口,姬任好猛然负袖,长眉高挑,道:“我不但还有证据,更知道这一连串大小事是谁挑起,知道毒是谁下的,知道雪参在哪里!”
此语一出,众人大哗,“是谁”,“在哪里”之声不绝。他还不曾回答,就听一声怒喝,金属顿地,山石为之震动!
右面之人纷纷散开,寒家老夫人蓦然现出,身着皮裘,手握一柱黑铁拐杖,沉甸甸至少有五六十斤。身后还跟随四五十名护卫,全部手持剑柄。她走上前来,冷森森道:“姬任好,你终于伸头了!”
他唇微紧,妇人又一顿拐杖,身后十八人迅速摆开阵势,三十二人擎出铁网刚枪,团团围了个密不透风,杀气四溢:“你毁我夫棺,折我寒家脸面,又私藏雪参,历数罪名八十条也不够!今日没有二话,只让你还来!”
九霄轻叱一声,和谈弈秋率领部众围开,将他护在中间,转眼里里外外三层圈子。这些人追他是为了雪参,寒家却也参与其中,表面看目的是报仇,骨子里其实是夺权。若利用此机会折损对手,自己明天便可崛起,权力与财富,谁不想要?
“夫人勿激。”
姬任好轻合目,道:“在下只有一问题。”
寒夫人阴恻恻笑了:“说,让你死的明白!”
“在第六日和一十九日之间,夫人和谁一道用饭呢?”
轻飘飘一句话,妇人脸色骤变!
姬任好悠悠道:“若夫人高抬贵手,姬某有一重礼相送。尊夫生前曾遗落手书一封,恰巧被我拣得,人既已去,总该留个遗物。”
寒夫人目中强烈恨毒,却不敢再上前。嘴张了张,身后五十人却没听到指令。
姬任好微笑了。
他缓了语气,却将话绕到另一边,淡淡道:“各位追寻姬某,纠缠怀天阁,无非是想要雪参,解身上之毒,这宝物如果在怀天阁,自然无事,若不在呢?当各位死伤大半,踏平我阁后,忽然发现被人骗了——不但解不了毒,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未可知。”
绝大一部分人,可能就死在与怀天阁相杀中了。
大多人都静下来,姬任好又淡然道:“证据么,一是人证,二是物证,人证在阁中,还待我回去,这物证么……就在这里!就在元凶身上!只要将他擒住,还怕没有雪参?”
“伏青主!你还敢不出来!”
犀利目光所指,青衣人拨开人群,缓缓走出。
身后有人私语,大抵是他居然用了假名云云。伏青主抱拳转了一圈,道:“虽用假名,是不得已为之,家父曾教导不可多管武林事,又有多名长老管束,虽为西风派主,一直不敢违背。但事态惊人,怀天阁竟然私藏宝物,在下才改名换姓,愿为武林同道出力。”
这番话,实在是冠冕堂皇而又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