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仁心斋自从罗铭诚接手之后就在走下坡路,只不过百年的老字号经得起折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养着一大家子吃白饭的罗家人和药铺的那些伙计顺便再赚些钱还是容易的。而阮玉浓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饶是整日待在家里不问世事的罗铭诚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罗铭诚和管家商量着,辞退了一部分伙计,现在店里生意不行,自然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他又吩咐罗家上下——尤其是他头上几个姨娘们,要她们节省些开支,别再大手大脚的花钱。
罗家现在共有十口人,但年轻一辈的人少之又少,罗铭诚年过四十还膝下无子,小一辈的只有关系离得比较远的表亲楚潇然。其余的那些都是罗铭诚的二娘三娘四娘……罗老爷子是个风流种子,除去罗铭诚的母亲之外,还娶了九房的姨太太,现在在罗家住着的有八人,最年轻的比罗铭诚还小上两岁。
罗老爷子在几年前两腿一蹬,剩下八个依附着他的女人留在罗家,整日无所事事,聚在一起说闲话打麻将。罗铭诚留在主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罗家死气沉沉,直到罗老太太的孙侄子楚潇然来投奔,整个宅院才有了那么点生气。
“老爷,药铺的生意,您最近还是多看这些……对面那家,摆明着是和我们作对的,再这么下去,罗家可就难做喽。”老管家在罗家侍奉多年,可以说是看着罗铭诚长大的,他兢兢业业在罗家做了近一辈子的事情,对于摆在眼前的危难甚至比罗铭诚自己都要上心。
“不是已经辞了人,还是不行吗?”
罗铭诚十几年来几乎没出过他的屋子,常年不见阳光让他的皮肤显出不健康的苍白,四十多岁的人虽不显老,但看上去却孱弱得很,轻轻一推就会断气似的。
“老爷,对面那家……是在做赔本买卖,他开了药铺不为赚钱,就是想搞垮罗家。”
回春堂的药的确便宜,几乎没有利润,算上伙计的工钱还有药的储存和加工,它的每一笔生意都是在赔钱。阮玉浓有的是钱,烧一辈子都烧不完,做这些事情,的确就是为了要罗家好看。
“他……”罗铭诚甫一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外边儿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一名药铺的伙计。
“罗管家!对面回春堂的老板阮玉浓来店里寻事呢!您快点过去,他们、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罗铭诚听见这话轻微地皱了下眉,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快走吧……”
他踏出房门的时候用手遮了遮眼睛,外面的光线太亮,晃得他眼睛生疼——罗铭诚有十五年没出过罗家大门。这次答应出去也是见来人神色慌张,生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搅了罗家十几年来表面上的安宁。
从罗家到仁心斋的店面没多少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三个人就到了。
罗铭诚赶来的时候阮玉浓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仁心斋的店面里喝茶。他一身的西装革履,穿着白衬衫白皮鞋,左手臂弯里挟着白西装的外套,一看就知道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大老板——一心来这江北小城找麻烦的。
阮玉浓三十二岁却长了一张娃娃脸,若不是穿得如此正式又梳了大背头,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罢了。他生了一对凤眼,微微上挑,媚气天成,不知像了谁,长了一副极会勾引人的样子,只是他此刻刻意收敛,看上去只是觉得养眼,气质却非狐狸精那般sao气,而是三十多岁成功人士该有的沉稳。
罗铭诚见过阮玉浓,面上并无表lu,只是在心下微微诧异了——他年轻时和自己的弟弟罗云翳做过些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