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后,鸾帐内春色无边,她颤声问他:“我说我想做皇后,你不仅没有拦下我的谋划,还教我,为什么?”
瑟瑟两个字在口边却说不出。
他直接捂住她的嘴,身下那几下的力道让她酸胀到被撕裂一般。
她眼泪瞬间涌出,呜咽也被拦在他掌心之下,浑身战栗起来。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再提她。”
梦境中,晚晚皱紧眉,越来越看不下去前世的自己。
夜里落了一场小雨,风雨飘摇,一直到了后半夜,容厌才回到营帐中。
他衣袍下摆被打湿,解下外袍,走到门旁架子的铜盆前,将双手浸到冷水之中。
他肤色白皙,手指映在水波摇晃的铜盆中,白得苍冷,没有半分血色。
容厌看着干干净净的双手。
上面没有沾染一点鲜血,也洗不出什么来。
他面无表情垂下眼眸,将手从水中抬起,擦净水珠,而后往屏风另一侧,去给自己的手臂换了药。
上次他故意被带着染病之人血迹的长剑砍伤,手臂上的伤痕不轻。
而这道砍伤之下,小臂上两排整齐的牙印,褐色的痂已经脱落,留下淡粉的痕迹。
视线落在这牙印上,容厌往伤口上撒药的手顿了顿,随后才将细布绑好。
些微的湿润水汽中,灯台灯火葳蕤,走到屏风后,容厌看向床榻。
没有人。
叶晚晚不在。
本来,她也有自己的营帐,不一定要日日与他共寝。
他只稍微冷淡一些,她便头也不回地要和他分开?
容厌敛了眸,收回目光,神色没有变化,却无端让人觉得更冷了些。
等他转过身,才看到,晚晚正趴在书案前,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
她只是没在床上。
那点儿冷意眨眼间消弭。
容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她身前,静静看着她,袖口的纹绣在她脸颊留下些微的压痕。
良久,他俯身,轻轻将她扶到自己身上,横抱起来。
晚晚沉睡着,没有骨头一般依偎在他怀中,呼吸细细拂在他颈间,睡得很沉,这个时候也没有醒来。
容厌动作很轻地将她放到床上,而后拉起薄被,遮到她身上。
晚晚能感觉到,似乎有人把她抱到了床上,她半梦半醒,却懒得睁开眼睛动一动。
容厌站在床边,又看了她许久。
晚晚被那梦境扰得又困又烦,不想在夜里再与容厌有什么口蜜腹剑,知道他回来了也不睁眼,迷糊间又睡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朝里侧翻身,手腕却忽然被用力拽住,身子又只能平躺回去。
她立刻睁开双眼,霎时间清醒过来。
室内寂静而灯火幽微,光影朦胧。
今夜还是和往常一样,烛光被遮着,没有熄灭。
他所在的地方,向来灯火通明,即便入睡,也是这般留着些许灯光。
他攥紧她手腕,好像她是要逃一般。
她没有动作,他很快松开桎梏,重新将她的手继续拢在掌心,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握着。
晚晚重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很简单便能想到。方才,她睡着了,他握着她的手,她一翻身,手从他掌心脱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立刻反手抓紧她。
他往常都不怎么会主动碰她,今夜却开始变得这样紧张。
晚晚对此提不起什么情绪。
夜雨拍打在营帐顶上的声音细碎,帐中尽管放置着冰鉴,却也有些闷闷的热。
他的肌肤一直都是冷的,她任他握着,权当消暑,重新攒出睡意,慢慢睡过去。
容厌夜不成眠。
第二日,晚晚醒过来,容厌依旧是一大早便出门,她用完早膳,便琢磨着,得再去见一见太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