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晃林用尽全力的一击,锋利的剑刃直直穿破谢珏和她的手臂。但因为太子挡在她身前挡了一些力,所以其实她的伤并没有太子严重。
只不过她是第一次受这样严重的伤,手臂细嫩的皮肤被划开一个口子,等回到房间上药包扎时,整条衣袖都快被鲜血染红了。
金疮药粉倒在伤口里,一瞬间入骨的刺痛传进四肢百骸,云泠咬住的唇都白了,额头渗出汗水。
很疼。
她一路走来,受过很多磨难,甚至被他几次三番掐住脖子,也算是历经风雨。
可是从没伤得这么重过,还见了血。
好不容易挨到包扎完,喜鹊进来传话,“阿泠,包扎好了么?殿下要见你。”
“好了。”画眉打好最后一个结,云泠起身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喜鹊看着她惨白的脸,忍不住心生怜惜,“这里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明天我们就回京,不会再遇到危险了。”
云泠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喜鹊:“不过你要是想买什么,我们明日早上还有时间可以去买。”
喜鹊知道云泠一直关在宫里,很少出来,来到青州的第一日她们去逛街,云泠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次从青州回去,怕是以后也再没机会出来了。
“不用啦。”云泠好笑地说,“我不需要买什么。”
而且她的俸禄买了一些特产和小玩意后都差不多用光了。
本来就没多少钱,还被太子扣了三个月的俸禄,其实云泠现在的钱袋比脸还光。
说出来谁也不信,她一个太子近臣,正五品的女官会穷成这样子。
换好衣服后,云泠拉开门,去了太子卧房。
……
昏黄的灯火在房中摇晃,太子站在书案后,垂手而立,背影被拉得很长。
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换了一身金黑的长袍,背对着门口,身影安静而沉默。
与先前暴怒的模样截然不同。
云泠进来关上门,往前走去,“殿下。”
看着他垂着的手臂,出声关心,“殿下伤口可还好?今日多谢殿下相救,奴婢没齿难忘。”
那时若不是谢珏拉住她反身护住,今天她就不是伤了手臂这么简单了。若被刺中心脏,能不能活下来也不知。
谢珏转过身,视线紧密落在云泠手臂上,包扎好后衣裳掩盖下已看不出任何痕迹。
可是脸上已没有血色,连朱红的唇也变得惨白。
片刻后,他移开目光,重新背过身,“无妨。”
房内重新归于安静。
泠泠月色在卧房内绵延。
云泠不知道他找她来有什么事,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忽然闪过他护住她的那一瞬画面。
他是为了护住她才受的伤。无论如何,她感激不尽。
沉思间,谢珏的声音又响起,
“伤口疼?”
“谢殿下关心,已上了药,不疼了。”
云泠嘴唇张了张,问,“那个张晃林……”
她想起当时他的样子,看着怒极了。依照他的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好像已经很了解他的行事作风。
果然。
谢珏掀了掀眼皮,语调没什么起伏,“五马分尸,挫骨扬灰。”顿了顿。
云泠没说话。
谢珏:“怎么,你还同情他?他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
“怎么会,”云泠否认,她并不同情张晃林,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这样的狠厉罢了。
不过这个话题多说无益。云泠又问,“殿下,明日我们便返京了吗?”
“是,”谢珏背着手,“证据到手,定阳王私军被俘,青州同知已死。”
既已事了,自然该归京。
云泠点点头,“我只是没想到原来所谓的清正廉洁的青州知州也是张晃林的同伙。”
再一想,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青州明明是富庶之地,街上却这么多流离失所的孤儿。”原是青州知州伙同定阳王私自征兵,这才导致无父无母的孤儿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