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笑着点点头,轻轻将那匕首放到面前,转手拍开泥封,递到慕容厉手上:“来,尝尝,这可是你师娘酿的……我一直没舍得喝。”
师娘,又是师娘么?
慕容厉无声的接过酒坛,仰起脖子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才又递给郭逸,使劲擦了擦下巴上洒落的酒汁,大叹:“果然好酒!比宫中与厉儿府中的都要好喝得多!”
第十二回
郭逸又是一阵大笑,自己抱着酒坛喝了个干净。
许是几年不曾喝酒,一时间喝得急了些,又许是心事太多胸中郁结所致,郭逸虽仍是笑着,眼中却已有了湿意:“肃恭,你可知我亏欠她多少?你可知,我带你来此处,又怎会只是看看风景?你可知,纵有适儿在我身边,纵然我嘴上说着不愿回朝,纵然我自行远遁,可我又为何偏偏迁至此地?”
他说着,往后仰靠到大树身上,似是已有些醉了般喃喃道:“我身受先帝知遇之恩,自觉倾尽此生亦难报答,纵然心中忿恨难当,也仍是记着此处不远,”他指向西北方,泪已滴下:“漠北之西,那部落中民风彪悍,团结好武,现任族长野心勃勃,若是再有三年两载,便是越国边境之危!吾妻虽因朝变而亡,逸却仍心心念念着越国江山!”
“砰!”酒坛落地,被郭逸一抛之力砸得碎成了几十片。
慕容厉呆坐在原地,胸中痛如刀绞却不敢作声,只傻傻望着自郭逸眼中汹涌滑落的泪水,颤抖着想要伸出手去,却仍是不曾有所动作。
“我在边境一住便是五年,管束雪狼群,又教玉门关将士驯狼之术,既可方便与我互通消息,又不致误伤子民性命,也可使我有少许时间见到适儿,使他不致于认不得爹。可……纵是如此,我仍是不放心,时常跑到漠北,教旬儿带着我潜入西边部落营地,打探他们的消息。”
郭逸转了转脑袋,甩掉脸上的泪水,望向慕容厉:“肃恭啊,如今你可知,我带你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再坐起身时,他已又恢复成慕容厉印象中,那严谨斯文的太傅,那越国帝师,那天朝第一文士,那军机大营总领!
伴随着酒坛与匕首一起被挖出来的,还有一个包袱,看样子并未破损,成色也较新,想是郭逸不久前又来时放进去的。
郭逸打开包袱,露出里面两套青草色武服,样式怪异,不似越国传统服饰。他迎上慕容厉的疑惑目光,抖开衣服淡淡道:“此乃旬儿上次驮着我去那边民营中拿的两套普通服饰,原是想叫上玉门关城守一同去的,却又自觉如今身份大不相同,才一直放在此处,不想今日仍是派上了用场。”
慕容厉眼里渐渐有了些光芒,他霍的跪下,低声道:“懿轩可知,今日听您酒后一席话,使厉儿对师傅原本就无法释怀的仰慕之情,变作以命相交亦不足以道尽说明之情感?”
不待郭逸有何回应,他便紧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