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这才摆了摆脑袋,将下巴自慕容厉手中拯救出来,呼出一口长气,皱眉道:“肃恭只需知道,若非她那一派或是她家族中人来向懿轩寻仇,懿轩身上是绝计不会出现那几条血虫的。但那几条血虫,又是早年便已为她所种。可恨她当日竟半真半假,告诉我已中了毒,却又在回京之时悄悄说是已为我解了,更在我中了兽毒之际哭得伤心欲绝,却还留了一股余毒在体内,又故意趁我睡着之际,再度埋下药引!”
慕容厉张大了嘴,满目不解:“那她既是不曾钟情为你,又为何要废尽了心思如此备着,一派之主耗了这般计划,全是为她那族人找来寻仇之际才得以发作,懿轩你不觉得,其实她实是对你动了真心,才会如此作法?”
“你还倒帮她说话了?”郭逸好气又好笑的望着慕容厉,却又在下一刻低下头去,附在慕容厉耳边低声道:“其实我早知道了一些,也确是念着此点,才装作全然不知。只想若往后相敬相亲,也必不会有何人来寻仇,更不会有什么毒发之事。但谁料她竟伙同太后一道哄了我,先是毒死先帝,而后诈作身故。可笑我五载之间辛苦将适儿带大,心心念念全是为她报仇,岂不知最应最仇的,便是你我!”
“报仇?你我?她未死?你如何得知?”慕容厉觉得此间简直就非是郭逸房中,而是九天之外不知哪处云雾之巅,否则他又怎会全摸不透懿轩话中道理?
郭逸笑了笑,抬手勾住慕容厉的脖子,直直望进他眼里,一字字道:“南蛮小国当日为我父所灭,虽不至举国上下皆亡,却也是分崩离析,颇为凄惨。但仍旧是有人逃了出去,否则我父亦不会为毒所害,最终身亡异地他乡。而那些毒虫皆是认主的,若是主人身亡,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便是其虫便早已枯死在宿主体内,随着五谷轮回一道离开。而另一种,则是毒虫一并发作,使宿主与其原主人一道身亡!当日她下了毒虫之种,又岂会在她死后出现血虫?……懿轩自是活着,肃恭你也见着了,那血虫亦是活着的,若是懿轩记得不差,肃恭还说,它们竟是像游在空中一般,冲瓶子里钻了进去,这才不曾碰着你。是也不是?”
慕容厉这才彻底懂了郭逸所说的意思,但随即便想到近日郭逸一连串所受的毒伤,顿时惊呼出声:“那、那懿轩教皇叔先去找那雨妃问清她身世……还好似故意要教太后知道,你毒已解了?”
郭逸闭了闭眼,点点头,复又睁开眼道:“非但是太后,说不准,她也在不远之处。否则哪有那般巧事,我一回来,便连番出事,一伤未平,一伤又起?既是避无可避,便不如挑明了罢。至于你皇兄那里,如今必是有些变故。但懿轩既是彻底解了这些毒虫,也已知晓云儿当初所图,便无需再顾忌着什么。故此,当是先示敌以弱,作出似是伤心透了的样子,教那些暗中作崇之人以为懿轩如此便是心灰意冷,无仇可报,正可下手之时。而后再突起发难,一举成擒。”
第九十九回
他说着,嘴角溢出些笑意来。心中因提起往事与毒虫发作缘由之时所勾带的些许痛楚,也渐消散了去。只余下眼前一个满脸担忧的少年侯爷仍望着他,心中便又是一阵暖意,再无所惧。
“肃恭,”郭逸出声叫得慕容厉回神,俯到他耳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