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一言不发,只静静望着这楼外楼的第二层。
此处地方不大,除了上楼那处空着予人来往之用,还有琴台炉鼎,一矮几、两三个竹柜,全是竹制。楼间四面通风之余,却又有竹制的小窗可以关上,各式小巧的同质地装饰如竹杯、竹环、竹篓等散落其中,却又显出几分惬意。楼中只得一副桌椅,临江而置,正是他们现下所坐的地方。凭栏可望洛川水,举头更见冬日白茫茫天际那一轮暖阳,其实确是个休息散心的好去处。
慕容厉一直静静望着他,由他四处打量,双眸却一瞬也不瞬的,片刻不离他面上,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此刻见他似是看完了,便笑了笑道:“若是拿不定主意,懿轩先吃些东西,睡了三日不谈,当日……赶肃恭回来之时便未曾进食,醒来后也只喝了一杯水,如今若还说不饿,肃恭便要强喂了。”
郭逸心中一颤,不知为何直觉这人说到便能做到,竟不曾想起自己原是打得过他也逃得过的,顿时红着脸举起筷子,闷头吃菜。
见他终是肯吃饭,慕容厉这才安下心来,举起桌上一并送来的酒瓶,自斟自酌,时不时夹些菜吃了,多数却还是塞到郭逸碗里,一声不吭的看着他吃掉,便又夹些过去。如此反复数次,郭逸终是开口:“只不过睡了三日,懿轩不知自己几时成了不会夹菜的幼童?”
慕容厉低低的笑出声来,将手中跟着抖个不停的酒放回桌上去,凑到他身侧轻声道:“丞相大人言辞犀利,肃恭只是怕菜冷了不够可口,又不想再叫人上来,见着懿轩这般模样……”
郭逸避开他那副呼着酒气的唇,皱眉道:“这般模样?吃饭还能有什么奇怪模样不成?”
“吃过再看罢。”慕容厉却不告诉他,只又靠回去,继续喝酒,继续夹菜,一脸从容,全然不似往日那个单纯少年。
郭逸心里越发觉得奇怪,这人自慕容临走后,便开始变得有些不同平常,言辞举行皆透着怪异,如今连笑容都显得有些保留,但说出来的话虽是轻佻了些,却像是深埋心间已久,急着等他有所回应。
略加思索一番,他放下筷子,扯开嘴角道:“饱了。带懿轩上去看看,若是深得我心,便会颇合我意,自是舍不得拆掉,收下常作停留。”
眼见着慕容厉虎目中闪出狂喜之色,郭逸还来不及仔细考虑其中是否有旁的含义,便被他一把抱起,往顶楼跃了上去。
若说楼下是个亭廊式的风雅之所,那这顶楼,便像是隐士居所了。郭逸一看着,便觉此地确是为他量身打造,无论竹床竹椅、桌上文房四宝,又或是屏风衣橱、后面汲水而蓄的小间浴池,无一不是仿着他往日在托尔镇中房屋格局修改而来,只除了……四周青纱帐幔,却是依着凤鸣轩中的样式,却又轻薄了些,少了厚重之感,倒多了几分飘逸闲静。
此时这竹楼之上,四周六扇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不曾透进来,也未点起烛火,只得脚下楼梯处的天光投了上来,与头顶上别出心裁一面天窗互相印着,便已显得十分亮堂。
“莫要告诉懿轩,这楼外楼中一切布置,均是出自肃恭所想?”郭逸走到桌畔去,爱不释手的把玩桌上一对玉镇纸,这东西他只在托尔镇市集上看到过,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