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树林间的枝叶投射下来,印在洛川水面上影影绰绰,波光一闪一闪的,印在慕容厉眼前郭逸脸上。他因酒意而微红的脸庞被树影与水光覆盖了大半,红通通的鼻子也不知是真难过还是酒气上涌所致,那双眼眸中亦有水光,一闪一闪,一时教慕容厉看不分明,究竟是月光反印在他眼里,还是那可疑之人太过亲近,竟可以使得他伤怀至此?
尤记得当初就算是宋云儿真假两次身死,郭逸也不曾在人前掉过半滴眼泪!
究竟是谁?慕容厉早将一时的旖旎情念抛到脑后去,只想弄清使得郭逸如此为难的幕后之人,其真正身份如何。
但这刻的郭逸,慕容厉亦十分清楚:纵然是他已喝得烂醉如泥,他既说了不能说,便一定不会说出来。
他所能做的,便只是任由郭逸抱着,安安静静在这洛川泛着丝丝寒气的水边,渡过这一夜。
纵然他能猜到几分,但越往深处想,便越觉得,不敢再想下去。
反观郭逸,他确是多年不曾喝过这么多酒,此刻神志竟还十分清醒,连他自己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说完那些,便觉得自己已是说得太多了,徒惹慕容厉担心,故而一时间又陷入沉默之中,只牢牢抱着慕容厉,生怕自己一个不慎真将他丢进水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眼角余光处,明月已当空了。郭逸才使劲闭了闭眼,挥走心中那片阴霾,双手松开了些,扯出个笑容来看着慕容厉,问道:“肃恭白日里为懿轩做的竹笛,该不会是……不打算交予懿轩了?”
慕容厉晃了晃脑袋,盯着郭逸的笑脸发了会呆,伸出手去使劲在郭逸脸上捏了一把:“若非是你,肃恭怎会特意学做这种东西!莫要强笑,看着教人更担心!”
他一面说,一面收回手去,自怀里摸出竹笛来递给郭逸,却又扭过头去装作在看洛川夜景。全然不似当初送白玉葫芦与白玉笛时那般自在与迫切,倒像由于是自己亲手做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郭逸不自觉便扬起嘴角,摩挲着笛上篆刻的花纹,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肃恭……这花纹究竟是龙纹还是云纹或是虎纹?”他险些笑出声来,憋得脸上更红了些。
眼前慕容厉脑袋扭得更远了些,吞吞吐吐道:“是、是松竹……哎!管它那许多,早知便不费这等功夫!”
郭逸放声大笑之余,使劲将他脑袋掰了回来,脸庞相贴着,轻声道:“无妨,肃恭说是什么,它便是什么。只要肃恭做的,都好。”
说着,他放开慕容厉,示意他坐到身边去,双手持起竹笛,灿然一笑道:“如今此等世间奇物是懿轩的了,这便试试,究竟侯爷亲手做的宝贝能奏出何等美妙的乐音来。”
闻言,慕容厉突然有些想跃进水中去:若是真奏出些什么奇怪的声音,他倒不知郭逸会如何反应,虽是不会扔了笛子,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