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阴。
邺城与皇城相连的大小宫门齐齐打开,百姓将门外天街尽头的广场围了个严严实实。
郭逸与慕容厉都是一样铠甲加身,肃容站在场中,面前跪着一直不语的死囚李元甫。
他的家人确被救出,已去牢中探望过,还因此损伤了数名侍卫。故此,他也算是死得无憾了。
眼看午时已到,慕容厉偏头看了看郭逸,见他点头,便将面前案桌上令符高高举起:“时辰已到,行刑!”
话音落下,李元甫也命归黄泉,再无力为他自己或这越国上下改变什么。
“来人,将尸体送去他亲人所居之处,顺道带上这些。”郭逸终是出声,召了两人上前,递给他们一袋银子,等他们领命将尸体移走后,才又与慕容厉一道安民发榜,回到宫中复命。
慕容时仍居朴宸殿内,只是不再有人陪伴身侧。往日那相貌奇特的异域男子已被他迁至听雨居,一半心思是为怀疑,却还有一半是怕宋宁自己心中难过,见着伤怀。
“陛下,”郭逸站在慕容厉身旁,缓缓开口:“行刑完毕。以后,便要安心平复此事带来的不利影响,祁国自是不必去了,但各地方官员……懿轩想亲自出巡。”
慕容时端坐寝宫外间,面上往日常带的笑容早已无法展开,两人回来之前,他正独自看着奏折。闻言他抬头看看郭逸,又望向慕容厉,温声道:“丞相当好生休息才对,肃恭觉得如何,不妨直言。”
慕容厉摇摇头:“皇兄,他……确应出去走走。你还是答应他吧。”
“那你呢,定会同去是么,又留朕在宫中对着大半新任的少年,独自头疼?”慕容时扯扯嘴角,满脸无奈:“玉门关也必须去,各偏僻地域更是马虎不得。你二人同去,好处是朕不必担心,坏处便是只余朕与皇叔,朝中一时半会还找不出栋梁之才来……唉,确是为难朕了。”慕容时说着说着,便叹起气来,他这几日早不复往常模样,二十岁刚过没几个月便已不再只是俊俏,眉宇间更隐约有些老成模样了。
郭逸上前一步,低头道:“如此说来,那便另派人选前往,懿轩不去了。只是如今朝中可有对各地情形较熟络者,也好过找个不清不楚的出去,迷路倒是小事,就怕做官的反被贼抓了。”
慕容时摇头道:“不成,不得交予旁人,朕不放心。还是你们去吧……朝中若有要事,朕便以驿站传书,其中夹带朕专属印信为记,以防有人使诈。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初十,索性过了初十再走,肃恭觉得如何?”
慕容厉点点头表示可行,随即又道:“皇兄既不开心,又何必勉强自己,还强迫旁人?肃恭来时见着他在院中独自站着,身前身后什么人都没有,连件外袍也不知披上,却一直望着这边殿门处。皇兄明知他取了血蛊身体虚弱无比,竟连个厚脸皮强要他注意身体之人都不愿派去!”
见慕容时仍旧不理会,郭逸也开口劝了一阵,只说自己如今虽是孤身一人,却有慕容厉随身伴着,又有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