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是当日在麒墨斋所绘的竹楼,几乎一模一样,只除了落款与题词都空了一半,便只是不曾裱起来。至于那字,却是完全相同:一整块由竹简拼成的牌匾卷在匣中,其上显是先刻成形,再运力沾墨写上的“楼外楼”三个一板一眼的大字。
却仍是没有只言片语。
但这些,却又远胜任何言语!
郭逸不自觉又呆了半晌,突然见着牌匾下方极小的落款上写的并非名字,只有一个“思”字。他想了想,重又看过那幅画,发觉那一句诗词是“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落款处写的却是“为夫慕容肃恭”!
他想也不想,立即奔上楼去研墨写出原是上一首诗的那句“重逢情便深,恨不重逢早”,落款却任其空着,更是不曾裱装起来,直接覆到另一张纸上,取了镇纸压在竹桌上仔细看了一阵,这才重又下楼去,亲自将那牌匾挂上。
柯尔德跟到楼外去,一边看那牌匾,一边看郭逸,突然笑道:“府主又有新笛子,何不吹上一曲,以贺此楼竣工?”
郭逸顺手取出已放入袖袍的竹笛,与原先那只一般模样,其上却又多了些刻痕。他才方看着那红绳便已陷入回忆里,故而如今才发觉,笛上纹刻与他往日竹筒之上的竟有九成相似,其中丝丝红印虽不明显却仍能隐约看到,显是刻画之人手艺不精,划破手指所致。那竹笛尾端红绳穿洞之处,也还有另一个字:“念”。
郭逸抬头看看柯尔德,见其满脸笑意,忍不住问道:“祭司大人为何要帮着他瞒我?”
“老朽不曾瞒你。只是你未曾碰到他罢了。”柯尔德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道:“不过还有句口信,说的是要你将葫芦换过来,再莫要轻易捏坏了笛子,免得伤手。”
“我……”怎会被区区竹子伤到手?郭逸硬生生将反驳的话吞了回去,好生取出被他藏在另一只袖袍中已有些破损的那只竹笛,解下其上葫芦,缠到那只新的红绳上去,却并不取下其上已褪色的红绳,口中问道:“换个时辰再吹如何?这般时候方才天亮,只怕会扰了旁人清梦。”
柯尔德似是不曾料到他会如此说法,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哈哈一笑道:“府主自行决定便好,无需拿这等说辞来套话,老朽确不知他是否还在此地,连这匣子,也是下人们交予老朽的。”
“哦……连口讯也是传书而来,只是祭司大人口误罢了,懿轩知道。”郭逸漫不经心的应着,将两支竹笛一并塞回袖袍里,转身便走:“我欲择日启程,还望祭司大人为我通知府中各人,不必送行,不必张扬。至于赵国宫中,懿轩自当修书送去……左右是要经过邺城再往北方而行,便当是回去一趟。只是,适儿便得辛苦祭司大人与其它几位了。”
柯尔德一路跟着应了,只是有意无意间回首望了望那竹楼,露出几分笑意便又跟着郭逸渐行渐远,回地宫中去了。
而后几日里,郭逸领着众人迁出地宫,正式在祁国皇宫旧址住下。祁国居民原就是郭府中人后代,纵然有少数是后迁来的,也都是当年那批唐皇死忠之士,故此对他们均是毕恭毕敬,毫无半点不喜。郭逸更因着其姓之故,在此地声名渐盛,反被民众们更加喜爱。
只是那国号却早已废除,祁国,自皇宫被毁之时便已彻底不复存在!
郭逸临行前,特地找柯尔德商量道:“我等迁居地上,固然是好事。但懿轩身为越国丞相,虽为郭府之主,却不能为此地主人,否则必会被扣上逆反之名,此我所不欲。还望祭司大人能想个双全之策,懿轩不做这府主亦可,但绝不可有任何事情是对不住越国朝廷百姓的!”
柯尔德嘿嘿一乐,自怀中摸出一封书函来,念道:“今有上古流传之郭府上下,愿随新任府主、越国丞相郭逸一道,四国游历,以平战乱。事成后,将同归我主,任其差谴,奉我主之意,立新任帝皇,一统天下江山。”
“懿轩,此信你且与复职巡查之书函一道送去。”柯尔德笑眯眯的将书函折好,交到郭逸手中,又道:“另外还有一事。你此行无需辛苦劳累,直接自地下各处通道前往便可处理事情。这大半年间,老朽已命各地府民打探清楚当地情形,已将汇报装订成册,你回京路上再慢慢看完,自行决定哪处该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