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城外军营中找到休息之处,半点不让自己歇着,也丝毫不让自己时刻放松警惕去思索与郭逸有关之事情。
当晚,慕容厉推辞了新任太守的盛情邀请,独自出城到营中大帐,硬是将守城将士的主帐抢了,独自休息。
周林领了粮草先行,不在他身边,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竟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着。
“睡不着可怎生是好?”他在帐中踱来踱去,喃喃自语说个不休:“懿轩今晚必是赶不回来,军务……行程已定,暂时也没什么好商量,文书谋略早便熟记于心,哎,算了,还是练功,练功。”
打定主意,他便回到帐中铺上盘膝坐下,却又愣了愣:“懿轩说过要带些新的秘籍回来,还是合适于我的……哎,管它的,先打好基础再说。”
可他坐着动来动去,像是那铺上有虫子令他周身发痒一般,总归就是不能定下心来。
烦不胜烦之下,慕容厉一把抄起长刀奔出帐去,在守夜值勤的滇城士兵们夹杂着不解与崇敬的目光中,将刀法、步法演练了数次!
他这里睡不着练功,郭逸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回到郭府中,便找到柯尔德:“祭司大人,懿轩想……往血池牢狱一行。请您带路可好?”
血池牢狱,虽同样位于地下血池附近,却并非是在郭逸往常练功修行之处,而是离他们如今所居的祁国皇宫原址不远的,郭逸曾无意间找到出路的那地上血池之地下不远处。
当日郭逸在血池之中不曾发觉,其实他所处之位置不远,便有一块大石特别不同,若是运力推开了,便会引动牢狱的预警机关……故此,他当时也算是运气极好了。
此刻当他与柯尔德顺着血池旁的另一条通道下到牢狱之前,他才终是发觉了这些。心中感叹自己好运之际,他推开守卫送食物的那道小门,终是在半年后头一回与赵谦说话了。
“师傅,懿轩此来是想告之几件事。贵教已不存在,南疆地域已尽归我越国所有,如今懿轩亦将前往漠北,凭着当年在漠北积下的余威,特别是当日师傅与懿轩合力窃取文书并烧掉部分军帐之时的举动,想必此行能够一举成事,教蛮族归顺,亦归我越国天朝。当日师傅曾说天下一家,如今虽非师傅掌权,但懿轩亦相信陛下他有能力担当此任,也相信其它小国闻得此事后,必会不战而降,尽数归我越国所辖。”
他说罢,静静的等了一阵,果然听到其中发出一道叹气声:“逸儿能有此番壮举,老夫亦无话可说,虽是借了郭府之力,想必慕容厉之功劳亦不可没……我教既亡,老夫也无颜再苟活下去,只是可惜了尘儿……”
虽料到赵谦得知南疆毒教已亡之事必会有寻死之志,郭逸却不曾料到,赵尘竟似已经身亡了。他呆了呆,道:“赵尘他?不是说这血池牢狱只是困人,轻易死不了么?”
“他曾向宋宁下毒,你莫不是忘了?”赵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带了些凄凉的笑意:“昨日之因,今日之果。再有些时日,老夫便也将随他而去了……当日云儿之死,亦是不想日后被你我见着其更惨之状,当日你父之死,亦是……如此。活生生见着自己血液流尽,却还余了一副皮囊,呵呵!哈哈!我教中此毒,果然、果然不应存于世!逸儿,老夫当年,不曾有半点愧对于你父,他自在教中寻到此毒,故意问我是否敢于与他一道服下……老夫一直不曾有半分悔意,任血虫在体内疯狂吸食,却还算有毒功抵着,故而不曾有何异状,也无需再服解药。至于严亭那小子,老夫只不过效仿你父所为,却……若早知这两枚药一齐服下反可多活几年,老夫岂非早便逼着你父,每年一粒,也不至令你无缘再见他!逸儿……你此去,小心保重!”
而后,其内再无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