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忽然有一株花的影子闪过。
——妻子就不见了。
阿泰石化……
半晌,学着她从前的口吻赞道:“……厉害了,我的妹妹。”
被扔在软榻上的徒弟忽然把眼一睁,调皮笑道,“……厉害了,我的师娘。”
阿泰怒目一瞪,“……!”
这死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河岸的裂沟西侧,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村民。
他们自带了小板凳,准备持久作战。一个个神情肃穆,绝望,看上去近乎怨毒。
只有美男江员外温润依旧——那层温润的皮起码有三尺厚,别的表情都渗不出来。
他让大家把凳子往雪地里一倒,跪在了上头——开始求秦漠为他们送命。
天上一轮金太阳照耀着雪野。处处玉树琼花,空中隐隐流动着奇光异彩。
——这是个美丽的冬日。
江员外披着一件狐裘,站在这冬日的光景里,显得十分俊美。
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哀戚,庄严地喊叫道:“吾等存亡,全都仰靠周兄怜悯啊——”
他准备了一肚子长篇大论,还没来得及发挥,东面立刻飘下来一声豪爽的回应:“行。老子怜悯你们!都别急啊!撒泡尿马上下来。”
江员外噎得不上不下,僵了好半天。
大伙儿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阿泰提着徒弟,昂首阔步出了门。
远处洁白的树梢上,乌鸦向他投来冷冷的、没有情感的视线。
阿泰只当没瞧见,意气风发走了过去。
和人们想象中的暴怒不同,他和颜悦色,带着满脸憨厚的热情迎向了众人。
到了地方,不悦地责备道,“江员外,你们来就来呗,咋把好端端的路给弄成这样?这么大的沟,你们还咋过来?”
——这就开始装傻扯皮了。
江员外并不配合,躬身长揖,痛彻心扉道,“周兄啊,如今村子被诅咒了,能救全村人的就只有贵人啦!”
阿泰歪着嘴发笑,“要吃他的肉驱邪是吧?我料着啦。这不把人弄来了么?都别跪着了,赶紧找口锅把火生起来,把我徒弟下锅煮了吧。”
手上的徒弟微微颤了颤……
村民互相瞧瞧。
周长根出声发言,“阿泰,早上请了神,又来了新旨意。说直接让贵人献祭。不然明日全村就要死光。阿泰啊——”
“死光?”阿泰说,“山神好狠的心哦。成,献祭就献祭!老子这徒弟调皮不听话,反正也不想要他了。你们说,咋个献法?拿绳子捆起来烧?”
大家见他爽快,不由惊喜过望,纷纷瞧向江员外。
江启拿眼睛瞅着阿泰手里的贵人,为难道,“得让他醒过来。要他亲口立个献祭的誓言。”
阿泰皱眉道,“那咋成?他醒过来还能甘心受死?”
众村民慌忙道,“是啊,赶紧直接烧掉吧。”
江员外嫌弃大家太残忍,不认同地摆了摆手,“不用死,献祭魂魄就行。”
阿泰挑起一条眉毛,“魂都献上去了,不就是死了么?”
“人有三魂七魄,他若不愿,也不必献全部嘛。”江员外慈祥地说。
阿泰森森一笑,“嘿嘿,有意思——不知江员外献了几魂几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