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越能觉出秋的萧瑟来。
一路看去,叶子枯黄的更多了,路边的小草也逐渐没落。如此没有生机的景致,让人心里更是烦躁。
“师姐,过了这座山就是福银城了。”
听见子玉的话,我抬眼看了看眼前阴森森的高林,点了点头。
福银城便是曜日国靠北边的很重要的一个边防城市,左右不是深山园林,便是仗深狂涛般的大河。正因了这样的天险,福银城成了曜日国的门户,若敌军破不了我福银城,那我曜日国安然,若福银城也被破了,那曜日国也很难再保住。没想到,我们一路狂奔了这许多日,已经快到了福银城了,那到北方边疆的时日也不多了。
“师姐,这黑森林很危险,咱们走旁边的小径吧。”子玉指着面前高山旁边很隐蔽的小径,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若是要走那小径,最早也得到明日这个时候才能到福银城。我看了看天边金黄色的斜阳,坚定道:“我们直接从黑森林穿过去。”
“师姐……”子玉脸色有些担忧,道:“你当真那么急吗?”
我哑然,不能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无疑,我是很急的。
子玉没待我回答,便率先驾着马先行进黑森林了。我再没说什么,也是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黑森林之所以也被归为福银城的天险之一,自然是有原因的。比如现在,浓密的树枝横向交叉,密密麻麻的盖住了天空,张手只能见到模糊的五个影子般形状,冷飕飕的风从四周吹来,裹在身上的单衣越发显得单薄。乘风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再沉静安寂,低沉的嘶鸣让本透着彻骨寒意的秋夜更显诡异。
偶尔在空中凌空飞过的飞鸟携来一地哀鸣,那种不安于威迫感越来越明显,本已很是焦急的心神在这一刻倒平静下来了。
“师姐,小心。”
“恩。”
说话时,脚步声已经逐渐逼近了,我的眉头紧皱,对方似乎也有停滞。我拉紧乘风的缰绳,乘风乖乖地不再乱动,我与子玉相视一眼,只看见他眼底的明亮,便再次被已经疾速袭来的踏着落叶而来的声音,攻势如此凌厉,想必对方也是高手吧?
袖中的白绫已经准备好,我不介意在这样的黑森林里再做回赤发白练,只要能击退来着。但,来者到底是善是恶?
来不及再做思考,闪着寒光的长剑在漆黑夜色中划破了一道痕迹,就在那刹那,对面的黑色人影肃杀的面容展露无遗。
我冷笑一声,提起心神就要迎去,然,一边的子玉更快,他的短剑已经在我的白绫脱袖前挑起那长剑,一时间,长短交接,剑气四溅,看过去,子玉虽不能在短时间内得胜,但也输不下来。
对面的树林里,有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如我凝视着他一般。
黑森林里,杀气沸腾,我却宛如置身事外。
直到我以为那人也不会再有反应的时候,我才听见一道邪魅四起的声音穿过夜空传来:“闵剑,退下。”
那黑衣长相肃杀的剑客闻声立刻收势,急急后退。
子玉见此,也只是愤恨的瞪了眼那个方向,退到我身边来。
一步。
两步。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有些压迫,比起当初带着大群人马围堵我和子玉的付生更甚。我只是随便一笑,想要将那让人窒息的感觉掩去,可对面那人,却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他不知道越靠近敌人越是危险吗?
他终于立住,停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
凭感觉,我能猜到他是徒步而来的。于是,我也下了马,翩然立在马边,等着他开口。
须臾后,我才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你,是个女人?”
呵!这便是性别歧视么?我笑道:“是。”
倏尔,眼前一亮,说实话,那一刻我的眼睛并不能及时适应那光亮。可我依旧微笑着眯着眼睛看着对面人的手里的夜明珠。继而,视线上移,那个一直站在那里与我相对的男人戴着银色面具,一袭紫白色长袍在这夜风中卓尔不群。
他慢慢抬手,手置于面具下,他身后的黑衣人,也就是闵剑,立即拦住,口中惊呼道:“不可啊主子!”
然而那人理也未理,掀起了他脸上的面具,一张风华绝代俊美无俦的容颜就那样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起来。
他长得比皇甫逍俊美,但少了那种深邃。
我一语未出,只是噙着疏离的浅笑静静地在夜风下淡淡的看着那人。真是不知,他戴着那银色面具有几分是因为他那艳比娇娥的面容呢?
他长眉入鬓,眼角斜长,微微眯起,轻轻笑了,对我道:“姑娘胆识过人,见识想必也是过人的,若我还不肯直面相对,便是玷污了姑娘的清雅了。”
子玉心直口快,在我身后立即回道:“你知道便好,那就快快给我们让出路来吧!”
那闵剑看着又要出手,可那银面男子拦住了他,眼神直直的看着我。我连看也未看子玉,便盈然笑道:“家弟年纪还小,说话太过直接,还望公子见谅。”
言外之意,我的子玉不过是说话没有婉转,但意思绝对表达明确。
那男子闻言也笑了,但他没有说话,不过是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意。而他身后的闵剑本就显黑的脸早已更是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