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颜,保佑我。
岂萧心中默念。
这一刻,文旧颜仿佛成了她的信仰。
她很清楚自己体力不支,随时有可能被那把长刀劈成几段,所以在别人说上帝保佑时,她念她自己的神。
岂萧有意将囚鬼拉向左边身侧,看样子像要作防守式,明显地露出几个空门,仅用手刀挟鞘口护住眼鼻,果然骗得良柞应芎欺身进入她的发难范围。
“肩。”一式劈。
“面。”一式戳。
“腰。”再一式劈。
“腹。”再一式戳。
四式俱中,她已经占尽上风,但血也开始从她唇角外溢。
不能再拖下去那就让游戏结束吧。
“在阴曹地府,你也不一定是第一。”岂萧踩在良柞应芎脖子处:“因为还有我。”她反手握刀就要往下刺,却在同时听见某个熟悉的声音。
“小小,住手!”
岂萧猛地回力撤刀,生怕错杀,但想要瞬间收回大力下落的刀又谈何容易。
过大的震动和反射力在她收刀后猛扑向她,直到大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沾湿她额前几缕碎发,也模糊她的视线后才稍有隐去。
时间到了?
岂萧拄刀撑住自己的身体,大口喘着气,瞪大的眼睛直直望着地板。
她也没想到会这样。
即便生有时,死有时,却怎么能现在死去,明天就是大年初一
“小小!”一双手扶住了她即将跪落地面的身子,却无法阻止大量鲜血从喉咙中咳出。
“小小!为什么会这样!”
文旧颜紧紧握住岂萧双肘的手指几乎要掐进她的骨骼中,嘶哑的嗓音泛着岂萧所陌生的泪音,一句话被噎住好几次的泪音,唾沫被咽下去又泛上来,失去呼吸能力的泪音。
她不知道仅仅是个恶作剧就会这样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呢,咳!”又是一大口鲜血咳出,黑暗中仍然能看见文旧颜雪白的外套上被喷出深红色的花朵:“你又耍我呀?”岂萧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擦掉文旧颜身上被自己弄脏的地方。
她不喜欢穿脏衣服的,特别是这种不容易洗掉的污渍。
她最喜欢的衣服,要,干净。
沾满血迹的手在文旧颜身上越擦越轻,衣服也越擦越脏,但岂萧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对不起,小小,对不起”文旧颜抓住岂萧无力的手,第一次在她面前痛哭失声:“小小,真的对不起我不该”
“不,我应该。”岂萧气息甫定,立刻一把抹掉自己下巴上的血,用力挤出个笑容:“这或许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她顿了顿,换口气继续道:“旧颜,还能见到你,真好。”
“不,不要说了,我们马上去医院!”
文旧颜转头看向身后早已忙成一团的朋友们,搂紧岂萧:“我们马上去医院。”
“没用的,旧颜,你听我说,”吃力地抬手想去再摸摸文旧颜的脸,但当她的视线凝结在自己的血液上时,当还有半厘米距离就能触摸到她时,岂萧的手停住了,指尖神经质动一下,又垂下去:“我本来就在生病,活不了多久的,你千万别自责,”看见文旧颜在无所适从地摇头,岂萧赶紧又咽下一口血,继而咧嘴,做了个更大的笑容:“我的心脏,气管,鼻子,咽喉,通通都有毛病,早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多亏有你。”
她笑,头却向后仰去,鼻血回流鼻腔,她不在乎,她只想说完她这短短一生没有说出的话。
“旧颜,谢谢你给了我七年快乐的生活,让我不用行尸走肉般过完这生。只是我终究不能陪你到老。即使我活着,也终是要面对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