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深用力锤打着几案,手上青筋暴起, 口中迭迭吐露着怨气:“亏我爹娘还这么信任他,连只传掌门的苍劲真经也不避讳任他潜习,我们对他这么好,他不思感恩反倒做出这样的事情。”
丽娆沉默无言,好与不好,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虽然姨父在四方比试中利用了王似琪,他可以心生嫌隙或不满,但这也不能成为背叛令玥的理由。
“你说这种人难道不该杀么?”陈亦深拽住丽娆的衣袖,话里虽是询问,但眼里的森然威胁也是答案。丽娆当然知道他之所以会这么激动,也是把对陆娇的愤恨转化在这件事上,她懂得被人背叛应当是难过痛苦的,但没有亲身经历,实在不知道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她不禁想到,若是往后回到河清派,回到揽月峰,薛珞丢下了她,爱上了别人,她将是什么反应?难道只是悲哀的哭泣,无奈的接受么?
不,那将是生不如死的痛恨,要毁灭、要报复。
她不允许她爱上别人。
为着这个疯狂的想法她吃了一惊,那时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哪怕就到回家为止么,现在看来,她早已把感情想到了天长地久。
可是薛珞呢?
她爱她么?也许爱,但绝没有她的爱那么多吧。
丽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悲一时喜一时恨,倒把一旁的陈亦深冷落了。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丽娆回过神来,略显慌乱道:“什么?”
“你难道不为令玥感到生气么?”陈亦深咄咄逼问道。
“我当然……”丽娆一时有些尴尬难言。
房门推开的吱咯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陆谨言脸色虽严肃,但语气依然温和:“我已经请人送王公子回去了,他伤及肺腑虽不至死,但恐怕也不能参加武林大会了。”
陈亦深冷哼了一声,眸中闪过讥诮,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强忍了下来,只顾揉捏着自己的手腕,并无他话。
陆谨言叹了口气道:“陈师弟,今夜之事,不是你的错我回去也当为你分辨。”他看了看一旁脸色晦然的丽娆,又道:“你若难受,我陪你去喝酒散心,让江师妹好好休息吧。”
陈亦深沉吟了半晌,蓦地起身朝门口走去。陆谨言朝着丽娆安抚地笑了笑,这才为她掩上房门。
丽娆轻喘了一声,突然觉得烦闷至极,她走至窗前,俯身趴在窗框上,感受心脏在胸腔中紊乱不堪。
这一夜过得很乱,她都不知道是如何睡着的。
前一秒还在枕上辗转忧思着薛珞的安危,后一秒就看到了她躺在孤木上,在奔腾的淮水河中顺流漂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