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此番仍派他前往,胜算虽高,但恐其功高震主,生出异心。
文景帝沉吟片刻,问道:“可他,若再凯旋而归,朕又该如何封赏?”
太子福身叩首,扬声回应:“父皇可赏他国公尊位,子孙世代承袭!”
国公尊位,至今也唯有端懿太后的族亲、开国功勋的纪国公有此殊荣。若得此封赏,可保家族世代富贵荣华。
文景帝无奈应允。
罢了、罢了!不过一虚名而已,能保江山千秋万代,又有何可虑?
萧嘉临回东宫之时,已然近黄昏。
宫婢屈膝行礼,向他道万福,“太子殿下,陈小公子已等候多时了。”
“以容来了?”萧嘉临颇感意外,以往这时辰,他这位伴读多在寿安宫陪伴太后,或是与五皇子用膳,今日不知何故,竟来寻他?
“是。”宫婢垂眸低眉,甚是恭敬,“陈小公子说有要事要与殿下相商,奴婢便请他去正殿等候。”
萧嘉临点颌以示明了,复而踏进正殿内时,陈以容正站在殿中央,目光寒若冰霜,凛然视天穹。
“以容今日寻我,可有什么事啊?”
陈以容望见来者,适才舒缓眉宇戾气,举臂伏腰步步倾、颈项背脊寸寸低,躬身长揖向人道:“臣参见太子殿下。臣今日前来,是特请出宫,明日随军出征南下。”
“你说什么?”萧嘉临欲扶人的手微颤,不敢相信自己所听之言,“你要随军出征,抵那南蛮入侵?”
“是。”陈以容双目间流淌的,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臣已请奏陛下,参军南下,明日与镇国大将军同行。”
“胡闹!”萧嘉临低声呵斥,“那是战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南蛮向来好战,若是伤及到你,本宫如何同纪国公交代!况且皇祖母已然年迈,她平生最是疼惜的人就是你,若你遭遇不测,你让她老人家……如何是好啊?”
话说至最后,萧嘉临眼眶泛红,声音微颤。
“还有五弟,他视你如心中至宝,你若有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这战场之凶险,他如何不知?又怎么不知!纵为那凤阙龙城,也不过转瞬埋尽残军尘骨,何等凄凉!
这些年朝夕相处,寒来暑往又秋收冬藏,萧嘉临早已视陈以容为挚友,他只想要他一生平安顺遂。待过几年,为他在朝中谋一武将之职,如此也算全他心愿。
可为何,他偏要这时从军出征?
“太子殿下,我自翊男儿应驰骋疆场,再覆怀橘良性,要求功成名就,亦图父母康泰。”陈以容神情凝重,无半分迟疑,“我为国公之子,深受皇恩浩荡,便理应身负保家卫国的使命。”
今晨闻得南蛮敌势磅礴,数将殪没于尘沙,便下此坚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