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瀑布一般急转直下,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晶戒指,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鹤乙灵。心中万千思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吐露,一种几乎疯狂的情绪在我的心中冲刷跌宕着。
“可是乙灵,难道就不能给我们之间一点时间吗?”我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我知道我现在情绪很迷茫,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该怎样收拾自己的感情。但是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整理整理自己的情感啊。就不能再给我们之间一点时间吗?就像你之前在会所里说的那样,一年后再看看我心里是什么想法,那不是很好吗?”
“飞晖……”鹤乙灵的睫毛微微垂盖下来,雪嫩的眼睑上也仿佛染上了一层霜雪,“自从邪马台那次之后。已经过了快五个月了吧……”
“是啊。”我点点头。
“这五个月来,我们也经常见面吧?”鹤乙灵的声音缥缈的就像是一道不经意的海风,“很多时候,我都会偷偷地用明心术观察你……自从邪马台之后,薇薇在你心中的影子,并没有减淡的。甚至……还变得更浓了。其实,你自己也清楚的吧?”
我的心扑通一声,就像是落入了水中的桃子。
鹤乙灵的这句话,真的给了我巨大的冲击,因为她之前所说的,都是我心里所清楚的。可是这一刻她所告诉我的,却是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
薇薇在我心里的影子……更浓了?
“不单单是薇薇。”鹤乙灵突然展颜一笑,“我还知道,你这么拼命收集神兽的芯片,还想救活很多人,比如……辉夜姬。她在你的心中,也是有很大的比重的。我不是个很不传统的女人,喜欢吃独食,所以……我还是去找能够接受我吃独食的人吧。飞晖,我心中的英雄,祝你终有一日与你所爱的人再相见。”
鹤乙灵的话就说到了这里,接下来,她似乎真的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我依稀仿佛看到她那动人的瞳眸深处有某种柔软濡湿的东西滚动着。
“乙灵!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起码还能当朋友的吧?乙灵,我们这么多急流险滩都走过来了不是吗?现在到底是闹哪样啊?!”我苦恼地咆哮道,可是鹤乙灵的视线却是低低地落下,聚焦在了我的鞋尖。鹤乙灵紧紧抿着嘴唇,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细细地收回足尖,然后闭上了眼,转身离去,用丝带扎束着的长发在风中如同黑丝绸缎一般左右飘拂。
“不要追来,不然……我会讨厌你的。”
“就这样吧,飞晖,再见……”
“乙灵!”我难受地抓着面颊沙哑着声音吼道,我想要追上前去,可是鹤乙灵那绝然的背影,却分明在告诉我,不要追来,求求你,不要追来。
看着鹤乙灵渐行渐远的身影,我真的有种想要把整片夜空都撕裂的抓狂冲动。可是我却又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这种情绪,就好像我全身的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看着鹤乙灵那白色身影渐渐走出停机坪,我不甘心地喊道:
“乙灵,你说你不能接受心中有其他女孩身影的男人,这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以后的男人,难道就真的能接受心中可能有其他男孩身影的女孩吗!?这对你要找的那个人公平吗?”
听到我的话,鹤乙灵的身体突然一滞,就像是冰雕一般,她的身形在黑夜中凝固了那么一瞬间。
可是,仅仅只是凝滞了那么一瞬间而已。
她旋即又加快了步伐,就像是入浴的公主,以轻巧的步姿走下了停机坪,消失在了浓稠的黑夜之中。
那一夜的海风,仿佛带走了最后的一丝北方的寒气,寒冷的二月,结束了。
自从那天在精致水晶号上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鹤乙灵的身影。就像是特意躲着我一般,就像鹤乙灵说的那样,她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几次前去白云边,可是,却都没能够搜寻到鹤乙灵的身影。
三月,龙翅海棠盛开的那天,在学院碰面时矮子约上了我、凌子蟾、狐仙儿、猫三昧前去御兽园赏花。原本我们还是被那色彩斑斓的迷乱花海所吸引,但是到了后来,情境却渐渐变得尴尬起来,矮子和狐仙儿打闹在一起,猫三昧拉着凌子蟾边走边采花,反倒是我,默默地抱膝蜷身在花海草甸之中,静静地苦笑着,看着那些在花海之中追逐相奔的男男女女。
“小灰灰,这里有两只正在热恋的鬼脸蟾,快来看啊!”猫三昧的声音隐隐硕硕的从花海内飘荡而出,传入我的耳中。
“不了,我有点累,猫姐你们看吧!”我对着猫三昧的方向呐喊随口应道。
“真幸福啊……对吧,阿福?”收回视线,我苦笑着看着落到了我手腕上的小福神,它露出了虎牙咬着我手里的花瓣,贪婪地吮吸着,我轻轻戳了戳它的小脑袋,小福神不满地瞪着我,小嘴里满是花汁。
“每个人都那么幸福,你说,我的幸福在哪里呢?”我轻轻地呢喃道。
小福神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它依然撕咬着被它抱在手里的海棠花,像个偏执狂一样奋力地拉扯着,似乎非要把花枝拉扯断。
看着小福神依然不懂事的模样,我笑了笑,把这个小不点从海棠花的花枝上拉开,小福神奋力反抗着,不满地抓着我的手。在我们两方的拉锯之下,小福神最后终于还是妥协松开了手,而我的手也是突然一松,握在手中海棠花猝不及防间哗然洒落,铺了一地。
我的视线突然紧紧地落向了前方,被前方一道从花海之中缓缓走出的丽影攫住了。
那是一道我无比熟悉的身影,粉色的针织卫衣式印花连衣裙,黑色连腿袜,以及那带折弯式侧马尾接那顶绣着“koto”字样的粉色萌风鸟帽。
鼠尾草在她的绣花马丁靴下不断轧倒,而离我越近,她的步速也越快,最后,她就像是跳动的弹珠,一跳一跳落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