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仰起头,看着他只管不作声,表现出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面纱下的眼神,冷得好像露水。
习武的人视力和感觉都很好,萧杀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不能肯定,从这个满含不快的孩子口中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怎么回事?”不远处的草丛中冒出一个青衣戴大帽的,一边整理着盘领长衫,一边不耐地询问。
萧杀没应声。
那个戴大帽的便径直走了过来,一手拎着长衫,一手中的马鞭便挑向释然的笠帽。
释然未曾防备,颔下骤然吃紧,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地疼。
她懊恼得不行。似乎从撞上王大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一天不会顺利。
她当然不会傻得去拿鸡蛋碰石头。这荒山野岭的,万一惹怒了对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哦。”
她整顿了一下笠帽,冲着对面的人发出简短的回应。
青衣人倒也没有十分为难的意思,探手自怀中摸出来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装的是几十颗黄澄澄的蜜饯。
“用这个,跟你打听个人,怎么样?”
用好吃的诓骗小孩子,这是最最管用的手段。
释然暗中吞了口口水:是橄榄。这东西在整个栖凤镇,都找不出一家有卖的。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书上说,蜜饯的制作工艺很复杂,要通过煎、酿、曝、糁等工序,将新鲜果品放在蜂蜜中煎煮浓缩,以去除果品中的水分,增进风味,利于久存。
基本上,普通老百姓有个新鲜果子吃就很不赖了,这种费时巴拉的东西,纯粹是给有钱人准备的,比方说开铺子的四叔。
这要是弄回家去,释容她们一定高兴死。
释然伸出手去。
青衣人刚要把纸包递过来,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又把手缩了回去:“先说了才能给你。”
释然差点没骂出声来,脏字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不咸不淡的一声“哦”。
青衣人斟酌了一下,跟她描述道:“那是个老人家,有一点白头发,胡子却是黑的。脾气有些怪,大概这么高,这么胖。没事儿最爱钓鱼,鱼饵都是亲自挖的曲蟮。认得字,做个教书先生完全没问题……”
释然慢慢收回手,面纱后的眼神,越发地谨慎了。
他们要找的是张先生,娘的那位远房亲戚。
为什么?
张先生就住在山上的某处,他们一定还不知道。听说话,这两个人分明不是本地人。
哦,是三个人。
眼角到处,一棵大树后还杵着一个男人,一个花儿一样鲜艳的男人。